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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南灣。
維克多的辦公室里，正進行著一場小型的慶功派對。
悠揚的爵士樂，在房間里流淌。
幾個穿著西裝的CIA交易員，正端著香檳，滿臉紅光地，向維克多祝賀著。
“先生，恭喜您！”
“這次的勝利，堪稱完美！”
“我們不僅徹底摧毀了陳山的工業(yè)帝國，還為CIA，賺取了一筆，足以載入史冊的利潤！”
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年輕交易員，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
“根據(jù)最新的數(shù)據(jù)，我們這次行動的賬面利潤，已經超過了三千萬美元！”
“而且，這個數(shù)字，還在不斷地增長！”
“陳山那個蠢貨，他還在買！他還在不停地買！他簡直就是上帝派來給我們送錢的天使！”
三千萬美元！
在1951年，這是一個，足以讓任何人，都為之側目的天文數(shù)字。
而這，還僅僅是，賬面上的利潤。
維克多的臉上，洋溢著勝利者的笑容。
他優(yōu)雅地晃動著手中的香檳杯，看著杯中那金黃色的液體，和不斷升騰的氣泡。
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
他贏了。
贏得，如此輕松，如此漂亮。
那個被香港黑白兩道，都吹得神乎其神的陳山。
在他維克多面前，不過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粗鄙的黑幫頭子。
他根本不懂，什么叫真正的戰(zhàn)爭。
真正的戰(zhàn)爭，是金融。
是用錢，來殺人。
殺人于無形。
“先生，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開始逐步平倉了？”
另一個較為年長的交易員，相對謹慎一些。
“現(xiàn)在的價格，已經太高了。泡沫太大了，我擔心……”
“擔心什么？”
維克多打斷了他，語氣里帶著一絲輕蔑。
“擔心陳山會砸盤嗎？”
“他拿什么來砸？”
“他所有的錢，都已經變成了我們手上的多頭合約。他現(xiàn)在，就是我們砧板上的一塊肉，我想什么時候切，就什么時候切。”
維克多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下方繁華的賭城。
“不，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自信。
“我要等。”
“等到香港股市開盤。”
“等到那些和陳山有關聯(lián)的公司，股價徹底崩盤，變成一堆廢紙。”
“等到那些借錢給他的銀行，上門查封他所有的資產。”
“等到，他跪著，爬到我澳門的辦公室，來求我。”
“到那個時候，我才會，慢悠悠地，把我們的利潤，裝進口袋。”
維克多的眼神里，閃爍著貓捉老鼠般的，殘忍的快感。
他不僅要贏。
他還要，贏得有儀式感。
他要讓陳山，在最徹底的絕望中，死去。
他要讓整個遠東，所有敢和美利堅作對的人，都看清楚。
這就是下場！
“先生英明！”
手下們立刻送上了恰到好處的馬屁。
辦公室里，再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他們開始討論，這次拿到巨額獎金后，是去巴黎買城堡，還是去瑞士滑雪。
沒有人覺得，會有任何意外發(fā)生。
在他們看來，這場戰(zhàn)爭，已經結束了。
剩下的，只是享受勝利果實的，垃圾時間。
……
香港，遠東實業(yè)總部。
作戰(zhàn)指揮室里。
空氣，仿佛已經凝固。
梁文輝和那幾個交易員，像一尊尊石像一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他們的眼神，空洞，絕望。
他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們不僅虧光了“和”字頭聯(lián)盟的所有家當。
還欠下了，一屁股，永遠也還不清的債。
他們甚至不敢去想，該如何去向花柳培，白頭福，還有崩嘴華那些人交代。
也許，從中環(huán)的頂樓，跳下去，是他們唯一的解脫。
梁文輝的目光，呆滯地，落在那個始終站在窗邊的背影上。
他想不通。
他真的想不通。
為什么？
為什么山哥要下達那樣一個，自取滅亡的命令？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他們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破碎的聲音。
就在這時。
一直沉默不語的陳山，終于，動了。
他轉過身。
臉上，沒有梁文輝想象中的，絕望，或者瘋狂。
依舊是，那樣的平靜。
平靜得，讓人感到害怕。
他拿起辦公桌上的一部電話。
電話的另一頭，是霍東升。
陳山撥通了電話。
“是我。”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霍東升，恭敬而沉穩(wěn)的聲音。
“山哥！我們的船已經按您的吩咐，抵達了預定海域。”
“很好。”
陳山的語氣，沒有任何波瀾。
“現(xiàn)在，開始執(zhí)行，第二套方案。”
“把我們船上，之前囤積的一部分原料，給我倒一半，到海里去。”
電話那頭的霍東升，明顯愣了一下。
“山哥……您說什么？”
“倒……倒掉？”
那可是，整整五千噸，現(xiàn)在市價已經漲到天上去了的，頂級苯酚啊！
就這么，倒進海里？
這……這得是多大的手筆？
“對，倒掉。”
“然后，立刻聯(lián)系路透社在新加坡的記者站。”
“告訴他們，你有一個，價值連城的新聞線索。”
“就說，遠東實業(yè)的貨輪，在東南亞某港口，發(fā)生了‘意外泄露’事故。”
“同時，再‘不經意’地，向他們透露另一個消息。”
“就說，我們遠東實業(yè)，已經成功研發(fā)出了一種，全新的化工原料替代品。”
“成本，只有現(xiàn)在市價的……”
“三分之一。”
“并且，已經開始，大規(guī)模量產。”
“維克多會信嗎？”
“不需要維克多信，散戶信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