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城管隊成立的盛大儀式,余溫未散。
王虎帶著他的五百兄弟,在城寨的街巷里巡邏,腰桿挺得筆直。
他們所到之處,街坊們不再驚恐避讓,而是主動讓開道路,投來尊敬和信賴的目光。
幾個賣水果的小販,甚至會硬塞給他們幾個蘋果,嘴里喊著:“阿Sir,辛苦了!吃個蘋果解解渴!”
王虎每次都擺手拒絕,但心里卻比喝了蜜還甜。
這種被人當成守護者的感覺,是他過去十來年打打殺殺的生涯里,從未體驗過的。
他覺得,這才是人該過的日子。
就在他沉浸在這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中時,阿明找到了他。
“虎哥,山哥讓你去趟染坊。”
王虎不敢怠慢,立刻安排好巡邏的班次,一路小跑地趕回了染坊。
還是那間熟悉的茶室,陳山和梁文輝已經坐在里面了。
“山哥,輝哥。”王虎恭敬地打了聲招呼。
“阿虎,來了,坐。”陳山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王虎坐下,有些不解地看著陳山。
他知道,山哥在這個時候叫他過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陳山親自給他倒了杯茶,開門見山地說道:“阿虎,城管隊現在走上正軌了,街坊們的反應也很好。這說明我們的路,走對了。”
王虎重重地點了點頭:“都是山哥你領導有方!”
“但是,”陳山話鋒一轉,“我們不能只滿足于此。”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目光投向了遠處維多利亞港的方向。
茶室里一時安靜下來,只聽到外面街道上隱隱傳來的說話聲。
“城寨里的秩序,我們能管。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陳山的聲音沉了下來。
“我們送往大陸的物資,走的全是水路。癲狗說水警那邊,雖然暫時被我們之前的陣仗嚇住了,不敢輕易找麻煩。但他們就像是懸在我們頭頂的一把刀,隨時都可能落下來。”
王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爛的是命,不是根。”
山哥的這句話,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山哥,你的意思是?”王虎放下茶杯,身體前傾。
陳山轉過身,看著王虎和梁文輝,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要在海上,也建立一支屬于我們自己的力量。”
“我要成立,水上城管隊!”
這個想法,讓王虎和梁文輝都愣住了。
水上城管隊?
這可不是在街上巡邏那么簡單。
梁文輝最先反應過來,他扶了扶眼鏡,面露難色:“山哥,這恐怕不合規矩。港府批給我們的是'社區環境及治安綜合治理管理隊'。這要是搞到海上去,就是公然越權,水警那邊有足夠的理由對我們動手。”
王虎考慮的則更加實際。
“山哥。”他撓了撓頭,“最關鍵的是,人手也不夠。現在這五百人,光是負責城寨內部的巡邏,就已經把班次排滿了,再抽人出去,城里的防務就空了。”
對于他們的顧慮,陳山早有預料。
他笑了笑,坐回椅子上。
“阿輝,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規矩說我們管九龍,沒說我們的隊員不能出海'休假'吧?我們的人在休假的時候,順便在海上釣釣魚,看看風景,總不犯法吧?”
這番話,讓梁文輝的嘴角抽了抽。
山哥這套歪理,真是越來越熟練了。
“山哥,你這是……海上釣魚協會?”王虎忍不住樂了。
“怎么?不行嗎?”陳山反問道,“香港法律有規定,不允許成立釣魚協會的條文嗎?”
梁文輝推了推眼鏡,苦笑道:“山哥,您這招真是絕了。到時候水警問起來,我們就說是去釣魚的。只是釣魚的時候,順便看到有走私船,好心幫忙舉報一下。”
“就是這個道理。”陳山滿意地點頭。
他又看向王虎:“至于船和人,我來想辦法。我會通過和記的渠道,買幾艘速度最快的巡邏艇回來,再請幾個最有經驗的,來給我們的兄弟做教官。”
“至于人手……”
陳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誰說我們只有五百人了?”
“港府批文上寫的是,'社區環境及治安綜合治理管理隊',正式編制,不超過五百人。”
“它可沒說,我們不能招聘'協管人員',不能招募'社區服務志愿者'吧?”
協管人員?
社區服務志愿者?
王虎和梁文輝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
還能這么玩?
“山哥,您這腦子……”王虎豎起大拇指,“我算是服了!”
梁文輝也忍不住佩服:“山哥,您這是把法律條文研究透了啊。協管人員和志愿者,確實不在正式編制里。”
陳山得意一笑:“讀書人就是讀書人,理解得快。到時候這些'志愿者'出海釣魚,純粹是個人愛好,跟我們城管隊一點關系都沒有。”
“阿虎,”陳山看著王虎,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
“從錢振聲訓練場那邊,給我挑出一百個,最精銳,最可靠,嘴巴最嚴的。”
“我要把他們,打造成一把插在海上的尖刀!”
“這支隊伍,不求人多,只求人精。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高機密。”
“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配合癲狗確保我們每一艘運往大陸的船,都能安全抵達!”
王虎的血液,瞬間就沸騰了。
這比在街上巡邏,刺激多了!
他猛地站起身,挺直了胸膛。
“山哥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那這支水上隊伍,叫什么名字?”梁文輝問道。
陳山沉吟片刻:“就叫'九龍海釣協會'吧。”
“海釣協會?”王虎念了一遍,“這名字聽起來人畜無害啊。”
“就要人畜無害。”陳山笑道,“越是人畜無害,水警越不會起疑心。到時候我們的船上掛著'九龍海釣協會'的旗子,誰能想到這是一支海上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