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妖奇譚 第 23 章 墨香魅影

墨香齋的檀香味里裹著血腥氣。郭權的蓮槍剛觸到朱漆門板，伏妖羅盤就發出急促的嗡鳴 —— 盤面上指向齋內的紅點突然炸開，在地面投出無數道黑色的墨痕，墨痕蜿蜒游走，在門檻處組成與蝕骨門符咒相同的圖案。

“是‘墨魂咒’。” 高麗的破妄眼在門楣處瞇成細線，指尖撫過匾額上 “墨香齋” 三個字，筆畫邊緣滲出的黑色液珠滴在掌心，瞬間凝成細小的骷髏，“用活人血混合歸墟墨汁煉制的邪術，能困住闖入者的魂靈，讓他們永遠困在幻象里。”

童乾的朱雀扇在掌心旋轉，火焰燒向墨痕的剎那，齋內突然傳出書頁翻動的聲響。那些聲音不是紙張摩擦，更像是骨頭在相互刮擦，每聲響動都讓他父親的令牌印記發燙 —— 印記邊緣浮現出的墨字，正在往他的手腕上爬。

“別碰門！” 郭權的伶仃令貼在門環上，金色的光芒讓墨痕寸寸斷裂，“是‘骨書煞’！用蝕骨門十七代弟子的指骨混合書頁煉制的邪物，能模仿任何聲音，趁機鉆進體內種下墨咒！”

門板突然 “吱呀” 作響，從縫隙中滲出的墨汁在地面匯成小小的溪流。郭權的蓮槍順著溪流刺入齋內，光龍在黑暗中炸開的瞬間，他看清齋內的景象：無數排書架上擺滿了人皮封面的書籍，書脊處用朱砂寫著人名，其中本《太陰祭典》的封面上，赫然是阿月的名字，封皮邊緣還沾著青丘守衛的盔甲碎片。

“是‘人皮書’。” 郭權的鎖骨處傳來尖銳的刺痛，蓮花胎記滲出的金光在書頁上流轉，“蝕骨余脈用被控制者的皮制作的邪物，書頁里記載的不是文字，是他們的魂靈記憶，只要有人翻開，就會被記憶中的痛苦吞噬。”

光龍游走處，書架突然劇烈搖晃。人皮書紛紛從架上墜落，書頁翻開的剎那，無數魂靈的虛影從書中飛出 —— 他們的胸口都插著半塊墨錠，墨錠上的紋路與墨魂咒完全相同，正朝著三人伸出半透明的手。

“是被囚禁的書靈。” 白發老者的玉杖虛影從光龍中浮現，杖端的蓮花雕紋在魂靈們身上炸開，“他們都是望月城的書生，被墨用墨魂咒控制后，魂靈被封在人皮書里，肉身則成了齋內的‘墨奴’。”

齋內的屏風突然倒下，露出后面的書桌。桌案上擺著硯臺，硯池里的墨汁泛著詭異的銀光，池邊的狼毫筆正在自動書寫，筆尖滴落的墨珠落在宣紙上，竟化作只殘缺的噬魂蝶，翅膀上的紋路與歸墟的蝕骨鼎殘片一模一樣。

“郭權，別來無恙。” 書桌后的太師椅上突然浮現出個身影，穿著青色長衫，臉上戴著副墨玉面具，指尖捏著的人皮書上，“阿月” 二字正在滲出鮮血，“沒想到你能破掉墨魂咒，看來太爺爺說的沒錯，你的血脈確實能克制蝕骨門的邪術。”

身影摘下面具的瞬間，郭權的蓮槍險些失控 —— 那張臉竟與他有七分相似，只是鎖骨處的蓮花胎記是黑色的，正在滲出粘稠的墨汁，墨汁滴落在地，竟長出與蝕骨藤相同的黑色藤蔓。

“是‘墨的本體’！” 高麗的短刃擲向藤蔓，金色的血在刃尖凝成蓮花，“他用你的血脈碎片煉制了‘仿身術’，能模仿你的容貌和靈力，只是……” 她突然指向對方的眼睛，“他的瞳孔里沒有魂火，是用還魂鏡碎片做的假眼！”

墨的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手中的人皮書突然自燃，黑色的火焰中浮現出阿月的魂靈，正被無數墨線纏繞，往硯臺里拖拽：“想救她？就用你的伏妖羅盤來換。” 他突然將書灰撒向硯臺，“這硯臺是用歸墟的萬年墨玉煉制的‘聚魂硯’，只要將羅盤放進去，就能讓被墨魂咒控制的魂靈永遠安息，否則……”

硯臺突然劇烈震顫，墨汁中浮出無數張痛苦的臉。郭權看清其中有阿木的魂靈，正被墨線纏在硯底，魂靈的胸口插著半塊伏妖羅盤的碎片，碎片上的紋路正在往墨汁里蔓延，與墨魂咒的圖案完全吻合。

“是‘羅盤餌’！” 郭權的伏妖羅盤突然飛出掌心，在硯臺上空旋轉成金色的光輪，“他想用阿木的魂靈和碎片做誘餌，讓我主動交出羅盤，好趁機污染它！”

光輪落下的剎那，墨突然掀翻書桌，從桌底鉆出的黑色觸手纏住郭權的腳踝。那些觸手上的吸盤里，嵌著無數細小的人皮書頁，書頁上的文字正在往他的皮膚里鉆 —— 郭權感覺血脈中的靈力正在被吸走，鎖骨處的蓮花胎記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是‘墨脈咒’！” 童乾的火焰順著觸手燒來，在郭權的腳踝處織成金色的屏障，“用你的血脈混合歸墟墨汁煉制的邪術，能讓你的靈力變成他的養料！”

郭權的蓮槍化作光龍，順著觸手鉆進桌底。他看清桌底的地面刻著巨大的墨魂咒，咒中心的凹槽里，嵌著塊完整的還魂鏡碎片，碎片中浮著蝕骨門創始人的虛影，正在往墨的后心鉆去。

“他在被創始人的殘魂同化！” 郭權的伶仃令貼在碎片上，金色的光芒讓虛影發出凄厲的慘叫，“墨只是個容器，創始人真正的目標是……”

他的話被墨的咆哮打斷。黑色的觸手突然集體暴漲，將三人卷向聚魂硯：“就算被同化又怎樣？只要吸收你的血脈和羅盤，我就能成為新的蝕骨門主人，到時候三界都是我的養魂場！”

硯臺里的墨汁突然炸開，阿木的魂靈從墨汁中浮出，身體在金光中化作金色的光帶，往墨的后心鉆去：“郭權！他的本命魂藏在后心的墨玉里！只要毀掉墨玉，就能讓他魂飛魄散！但要快……” 光帶突然變得稀薄，“我的魂靈快被墨魂咒吞噬了……”

郭權的伏妖羅盤與蓮槍合二為一，金色的光龍順著光帶鉆進墨的后心。他感覺槍身正在穿透層層墨汁，墨的本命魂在墨玉中發出凄厲的慘叫，黑色的觸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聚魂硯里的魂靈停止了掙扎，眼中重新亮起光芒。

“不！我的計劃！” 墨的身體突然炸開，黑色的墨汁中浮出蝕骨門創始人的虛影，“就算墨死了，我還有無數個‘墨’藏在三界各地，只要有還魂鏡碎片和歸墟煞氣，我就能……”

虛影突然被從墨汁中飛出的阿月魂靈纏住。阿月的魂靈手中握著半塊人皮書的碎片，碎片上的 “墨香齋” 三個字正在燃燒：“你騙了我！你說只要幫你復興蝕骨門，就能讓我和阿木復活，沒想到……” 她突然將碎片插進虛影的胸口，“我們就算魂飛魄散，也不會讓你得逞！”

虛影發出崩潰的慘叫，在金色的光雨中逐漸透明。郭權的蓮槍帶著阿木的魂靈沖出墨汁，他看向聚魂硯里的魂靈，他們的身體在金光中逐漸凝聚，每個魂靈的手中都握著塊小小的蓮花玉佩，與阿木化作的那塊完全相同。

“是同心佩的力量！” 郭權的伶仃令貼在硯臺中心，金色的光芒讓魂靈們重新凝聚，“它們在保護你們的魂靈，阻止墨魂咒的同化！”

魂靈們突然集體轉向，朝著郭權深深鞠躬，然后化作金色的光帶，鉆進墨香齋的地脈 —— 地脈深處傳來滋滋的聲響，那些殘留的墨魂咒正在被光帶凈化，齋內的震顫漸漸平息，人皮書的封面全部褪去黑色，露出下面刻著的伏妖羅盤圖案。

“結束了。” 童乾的朱雀扇收起火焰，掌心的父親令牌突然化作光點，融入齋內的地面，“骨書上說墨香齋的墨魂咒已經被凈化，蝕骨門十七代弟子的邪術徹底失效了。”

高麗的破妄眼望向齋內的書架，那里的人皮書正在化作金色的光粒，在空中組成完整的太陰祭典：“阿月和阿木的魂靈融合了。” 她從光粒中撿起塊玉佩，玉佩上的蓮花圖案正在閃爍，“這是他們用最后的力量留下的‘凈靈符’，能感應三界殘留的蝕骨門邪術。”

郭權的伏妖羅盤在掌心旋轉，盤面上的紅點全部熄滅，只剩下中央的九尾蓮圖案在閃爍金光。他看向齋內的書桌，聚魂硯的墨汁已經變得清澈，硯底刻著的蝕骨門符咒正在逐漸淡化，變成 “安寧” 二字。

“我們該回去了。” 郭權將玉佩收好，蓮槍在身后發出一聲輕鳴，像是在告別，“青丘的孩子們還在等我們，三界的安寧，也需要我們守護。”

童乾的火焰在掌心跳動成小小的蓮花：“骨書上說蝕骨門的余黨已經被徹底清除，只要我們還在，他們就永遠沒有機會復興。”

高麗將凈靈符收好，短刃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狐族的古籍記載，墨香齋的地脈與望月臺相連，只要將伏妖羅盤嵌進地脈，就能永遠凈化這里的邪祟。”

郭權握緊手中的伏妖羅盤，看向那些重新凝聚的魂靈，他們正朝著齋外的方向飛去，魂靈的手中都舉著小小的蓮花玉佩，像無數個被守護的希望。

“走吧。” 郭權的聲音在墨香齋上空回蕩，“太陰祭已經結束，但我們的使命還沒完成。”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墨香齋的窗欞照進來時，三人踏上返回青丘的路。望月城的百姓們在街頭歡呼，對著逐漸消散的墨痕頂禮膜拜，沒有人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只覺得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郭權回頭望了眼墨香齋的方向，那里的朱漆門板在陽光下泛著金光，阿月和阿木化作的蓮花玉佩在門檻處閃爍，像個永恒的守護印記。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蝕骨門的陰影或許還未完全散去，但只要他們還在，就絕不會讓邪祟再次危害三界。

因為他的身邊，有并肩作戰的伙伴；他的手中，握著能凈化一切邪祟的力量；他的血脈里，流淌著跨越三界的守護與希望，還有那些逝去靈魂的囑托。

當金色的光蝶落在他的肩頭時，郭權抬頭望向青丘的方向，嘴角露出了堅定的微笑。屬于他們的傳奇，將在守護三界安寧的道路上，永遠書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