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組成的人形足有三米高,從血池中緩緩升起。它沒有五官,但我能感覺到它在
“注視
“我,那種被死亡凝視的感覺讓我的血液幾乎凝固。銅雀在我手中劇烈震動,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耶律休哥...
“林如海在我身后低呼,
“他的執念化成了詛咒的守護者!
“金沙巨人無聲地咆哮,揚起沙粒組成的巨掌向我拍來!我本能地舉起銅雀抵擋,銅雀爆發出刺目的青光,與金沙巨掌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沖擊力讓我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墓室邊緣。銅雀脫手飛出,落在不遠處。金沙巨人沒有追擊我,而是轉向血池,從池中撈起一團蠕動的血水,那血水在空中迅速凝固,化作一把血色長矛!
“許一山!銅雀!
“林如海大喊,同時從懷中掏出一把古舊的鑰匙形狀法器,
“我來拖住它!
“他咬破手指,將血滴在鑰匙上,口中念誦咒語。鑰匙發出耀眼的金光,化作一道光箭射向金沙巨人。巨人被擊中胸口,踉蹌后退,血色長矛掉入血池。我趁機沖向銅雀,但地面突然變成流沙,我的雙腳迅速下陷!活沙像無數小蟲般爬上我的小腿,帶來刺骨的疼痛。***和小李想過來幫忙,卻被林如海攔住。
“別碰活沙!會傳染!
“銅雀就在兩米外,但我寸步難行。活沙已經漫到我的腰部,每一次掙扎都讓我下陷得更快。絕望之際,我忽然想起林如海給我的朱砂粉。艱難地從口袋里掏出小瓷瓶,我用牙齒拔掉塞子,將紅色粉末倒在周圍的活沙上。活沙發出嘶嘶聲,像被燙傷般退去。我趁機掙脫出來,一個前撲抓住銅雀。就在我手指接觸銅雀的瞬間,整個墓室突然靜止了——金沙巨人、沸騰的血池、蠕動的活沙,全部定格在原地。更奇怪的是,我腦海中浮現出一段從未有過的記憶:一個穿著契丹鎧甲的中年男子跪在金佛前,雙手捧著銅雀,淚流滿面;一個穿道袍的老者和一個工匠打扮的老人站在他身后,同樣神情悲戚...
“銅雀在與你共享記憶...
“林如海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那是千年前的真相...
“記憶畫面變換:契丹將軍——應該就是耶律休哥——將銅雀按在金佛上,金佛裂開一道縫隙,黑霧涌出;道袍老者和工匠同時施法,黑霧被強行壓回,但有一縷鉆進了耶律休哥的口鼻;他的眼睛瞬間變成金色,痛苦地抓撓著自己的臉...
“他失敗了...
“我突然明白過來,
“耶律休哥不是自愿成為守護者,而是被詛咒反噬了!
“靜止狀態突然結束,金沙巨人發出無聲的怒吼,血池沸騰得更加劇烈,無數血滴飛濺到空中,化作金色箭矢向我們射來!林如海迅速結印,五色旗陣升起光幕擋住大部分箭矢,但仍有兩支穿透防御,一支擦過我的臉頰,另一支扎在小李警官的肩膀上。小李立刻慘叫起來,傷口周圍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金色!
“堅持住!
“***扶住搖搖欲墜的小李,
“我們該怎么辦?
“
“完成儀式!
“林如海大喊,轉向我,
“許一山,銅雀告訴了你什么?
“我緊握銅雀,新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腦海:“需要...南北兩派合力...銅雀為引,活沙為基,血池為媒...
“我看向林如海,
“你會'逆轉乾坤'嗎?
“林如海臉色大變:“那是觀山太保的禁術!你怎么會...
“
“銅雀告訴我的,
“我指向金沙巨人身后,
“那里是陣眼,需要你施展逆轉乾坤,我來激活銅雀的最終封印!
“林如海猶豫了一瞬,隨即決然點頭:“好!
“他轉向兩個徒弟,
“布'陰陽逆轉陣'!
“兩個徒弟迅速行動起來,從法袋中取出黑白兩色的旗子,插在特定位置。林如海則脫下道袍,露出背上復雜的符文刺青——那竟然是一幅完整的風水圖!
“我只有一次機會,
“他嚴肅地對我說,
“銅雀選擇你是有原因的...無論它要求什么代價,你都必須接受。
“我還沒明白他的意思,林如海已經沖向金沙巨人,背上的刺青發出耀眼的金光。巨人被光芒吸引,轉身追擊他。我趁機跑向血池,銅雀指引我來到池邊一塊不起眼的石板上。
“站上去!
“銅雀的意念直接傳入我的腦海。我踏上石板,瞬間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從腳下傳來。銅雀自動脫離我的手掌,懸浮在血池上方,青光與血池的紅光交織,形成奇異的紫色光幕。
“現在!
“林如海的聲音傳來。他已經到達陣眼位置,背上的刺青金光更盛。金沙巨人被激怒,全力向他撲去!林如海不躲不閃,雙手結出一個復雜的手印:“天地玄宗,萬氣本根!逆轉乾坤,還我真...
“巨人的拳頭穿透了他的胸膛。時間仿佛凝固了。林如海嘴角溢出血絲,但臉上卻帶著勝利的微笑。他背上的刺青脫離皮膚,化作無數金色符文纏繞住金沙巨人。巨人痛苦地掙扎,卻無法掙脫符文的束縛。
“許一山...現在!
“林如海用最后的力氣喊道。銅雀的意念再次傳來:“封印需要犧牲...你最珍視的記憶...你愿意嗎?
“我腦海中閃過母親的面容——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去年剛因癌癥去世。我所有關于她的記憶,從童年到她臨終前的微笑...
“我愿意。
“我輕聲說,淚水模糊了視線。銅雀的光芒突然變得柔和,像母親的手輕撫我的臉龐。一股暖流從頭頂灌入,我清晰地感覺到某些記憶正在被抽離——五歲那年發燒,母親背我去醫院的夜晚;初中獲獎時,她驕傲的笑容;病床上,她最后一次握緊我的手...隨著記憶的流失,銅雀的光芒越來越強,最終化作一道光柱直沖墓頂!光柱中浮現出無數契丹符文,這些符文落在金沙巨人身上,每落下一個,巨人的身形就縮小一分。林如海的身體緩緩倒下,但他的刺青符文依然在發揮作用。金沙巨人發出最后的無聲咆哮,身形崩潰,重新變回普通的金沙落入血池。血池的沸騰逐漸平息,顏色也從血紅變成暗金,最后凝固成一面金色的鏡子般平面。活沙停止了蠕動,變成普通的沙土。寂靜。銅雀從空中落下,我下意識地接住它。它現在看起來只是一塊普通的青銅器,但我能感覺到,它內部依然有微弱的脈動——就像一顆遙遠的心跳。***和小李跑到林如海身邊,但已經晚了。他的胸口有一個巨大的空洞,卻沒有血流出來——傷口邊緣是金色的,像被鍍了一層金屬。
“他...他犧牲了自己...
“小李哽咽道,肩膀上的金色化已經停止擴散。我跪在林如海身邊,發現他手中緊握著一張照片。輕輕取出,上面是年輕的林如海和一個穿工匠服裝的老人站在一起,背景是搬山會的總壇。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字:“南北本一家,何故相爭如仇讎?
“
“他...他和搬山會...
“我驚訝地喃喃自語。***肅然起敬:“他用自己的命救了我們所有人。
“就在這時,凝固的血池突然裂開一道縫隙,一個東西浮了上來——是那尊金佛!但它已經不再是純金色,而是變成了青銅色,表面布滿裂紋。銅雀在我手中微微震動,引導我走向金佛。當我靠近時,金佛自動裂成兩半,里面空空如也——詛咒已經消失了。
“結束了...
“我長舒一口氣,卻感到一陣莫名的空虛——關于母親的記憶真的消失了,我只知道我曾經有個母親,但所有具體的回憶都變得模糊不清。離開古墓時,朝陽剛剛升起。戈壁在晨光中呈現出壯麗的紅色,仿佛昨夜的生死搏斗只是一場噩夢。***安排人處理后續事宜,我和小李坐在警車里等待。小李好奇地問我:“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摩挲著手中的銅雀,它現在已經完全冷卻:“回北京,繼續做我的古玩生意吧。
“
“那這個...
“他指了指銅雀,
“不上交嗎?
“我搖搖頭:“它選擇了我,就像它選擇了千年前那位契丹將軍。
“望向窗外的戈壁,我輕聲道,
“有些東西,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三個月后,北京潘家園。我的攤位重新開張了,生意不溫不火。那天晚上關店時,我發現門口放著一個包裹,里面是一本古舊的筆記和一把銅鑰匙。筆記扉頁寫著:“南北機關術大全——林如海遺贈
“。銅雀在柜臺抽屜里微微震動,我拿出來查看,發現它背面那個五芒星凹槽正好與銅鑰匙形狀吻合...夜深人靜,我鎖好店門,將銅鑰匙緩緩插入銅雀背面的凹槽。隨著
“咔嗒
“一聲輕響,銅雀的翅膀緩緩展開,露出里面藏著的一張小紙條,上面只有四個字:“未完待續...
“窗外,一輪滿月高懸天際,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展開的銅雀上,那些古老的符文在月色中微微發光,仿佛在訴說著另一個尚未開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