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層層關卡和嚴肅的警衛,非但沒讓她緊張,反而加深了這種“被重視”的感覺。她努力維持著表面的鎮定,但那雙清亮的眼睛卻忍不住好奇地東張西望,嘴角始終噙著一絲對未來充滿憧憬的笑意。
終于,他們來到了走廊盡頭一扇厚重的木門前,門楣上方釘著“司令員辦公室”的牌子。
門口的警衛員一絲不茍地檢查了江見野的證件,目光銳利地轉向林初夏:“同志,請配合檢查,背包需要暫存門外。”
林初夏愣了一下,連忙解下挎包,小心地放在窗臺上一個陽光曬不到的角落。她彎下腰,手指輕輕點了點挎包,壓低了聲音,用只有里面生物能聽清的音量囑咐道:“你們三個,乖,千萬別爬出來,也別咬人。安安靜靜等我,很快就好。”
挎包里傳來輕微的摩擦聲和兩聲幾乎聽不見的“嘶嘶”,像是回應。
林初夏這才放心地拉好拉鏈,深吸一口氣,跟在江見野身后,推開了那扇象征著軍區最高權力核心的門。
辦公室內簡潔而肅穆。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占據了主要位置,上面堆滿了文件和地圖。墻壁上掛著大幅的軍事地圖和偉人像。
一個穿著筆挺軍裝,肩章上綴著將星的老者正伏案疾書,濃黑的眉毛緊鎖,神情專注,正是東沈軍區司令員曲長江。
“報告!”江見野立正敬禮,聲音洪亮有力:“林初夏同志已帶到!請首長指示!”
這聲報告驚動了伏案的曲司令。
他抬起頭,目光如鷹隼般掃過門口的兩人,最終銳利地定格在江見野身后那個纖細的身影上。
他的視線帶著審視的力道,仿佛能穿透表象。
林初夏瞬間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讓她呼吸微微一窒。
那是一種久經沙場,手握重權者自然散發出的威嚴和煞氣,與她之前接觸過的孫書記、王局長截然不同。
她敏銳的第六感讓她本能地感到一絲不適,像被無形的針輕輕刺了一下。
曲長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身板太單薄,一看就不是能舞刀弄槍的料;但那雙眼睛倒是清亮有神,深處藏著不易察覺的機敏和韌勁兒。是個聰明孩子,眼神也正。
他心中有了初步判斷,緊鎖的眉頭略微舒展,向后靠在寬大的椅背上,那股迫人的氣勢也悄然收斂了幾分。
“江參謀來了?”曲長江的聲音帶著軍人特有的沉穩。
“這位就是小林同志吧?林初夏?”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林初夏身上,帶著溫和的詢問。
林初夏連忙上前半步。緊張之下,她下意識地深深鞠了一躬,這個學生時代的習慣動作,暴露了她尚未真正將自己代入軍人角色的心態。
“首長好!我是林初夏,今年……快滿十七歲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努力回憶著與領導打交道的有限經驗。
雖然經歷了二道溝的風波,她已不像最初那樣怯場,但在這樣一位威名赫赫的老將軍面前,那份拘謹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來。
曲長江似乎沒在意她的小小失禮,反而笑了笑,隨手從身后的文件柜里抽出一本深綠色封皮的冊子遞給她:“《隊列條令》。江參謀可是把你夸得天花亂墜,說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這玩意兒,看過嗎?”
林初夏雙手接過那本壓手的冊子,老實搖頭:“報告首長,沒看過。”
曲長江嘴角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頑童般的笑意:“那正好,給你個任務,看看。看完了,背給我聽聽。”
說完,他不再理會林初夏,轉向江見野,聲音洪亮地詢問起二道溝古墓發掘的最新進展和部隊駐防情況。
林初夏捧著《隊列條令》,有點懵。
首長沒讓她坐,她只能像根木頭一樣杵在原地。
辦公室里只剩下曲司令和江見野清晰洪亮的交談聲,以及曲司令時不時故意拔高嗓門或者用力敲擊桌面的聲響——顯然,這是對她專注力的干擾測試。
林初夏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前世地府購買的“智力超群(入門級)”天賦在這一刻被運轉到極致。
她翻開書頁,目光如同高速掃描儀般掃過一行行鉛字。
每分鐘近兩千字的閱讀速度,讓她的大腦如同貪婪的海綿,瘋狂地汲取著文字信息。
她此刻并不求甚解,只是將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精準地烙印在記憶深處。時間在翻動的書頁間悄然流逝,辦公室里的談話聲和干擾聲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
大約二十分鐘后,林初夏合上了最后一頁。
她抬起頭,輕輕舉起手,聲音不大卻清晰地打斷了曲司令和江見野的交談:“報告首長,我背完了。”
“哦?”曲長江被打斷談話,非但沒有不悅,濃眉反而一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濃厚的興趣。
“這么快?那好,你來說說,這《隊列條令》總則第五條,都講了些什么?”
林初夏站得筆直,像小學生背誦課文一樣,口齒清晰地開始復述:“總則第五條:軍人必須嚴格執行隊列條令,加強隊列訓練,培養良好的軍姿、嚴整的軍容、過硬的作風、嚴格的紀律性和協調一致的動作……”
她流暢地將第五條的內容一字不差地背了出來,甚至連標點符號的停頓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曲長江臉上的驚訝漸漸被滿意取代。
他點點頭,又隨意點了后面幾條的細則,林初夏同樣對答如流,毫無滯澀。
辦公室里的氣氛悄然發生了變化,江見野緊抿的嘴角也微微放松,眼中流露出自豪。
“不錯!這腦瓜子,確實好使!”曲長江終于爽朗地笑出聲來,帶著軍人特有的豪邁。
“比你那個刺頭哥哥林朝暉強多了!那小子,現在估計連《內務條令》都背不全乎!哈哈,你們兄妹倆,一個腦子靈光,一個體魄強健,倒是相得益彰!”
林初夏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地拽了拽衣角:“首長過獎了,我就是記性好點。我哥……他天生力氣大,比我強多了。”
曲長江收斂了笑容,目光變得深邃:“江參謀的報告里還提到,你有一項更特殊的本事?能跟蛇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