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已經意識到,自己這是被蘇雯和那個男人丟進一座很大的森林了。
他們將她綁在大樹上,是打算讓她自生自滅的吧?幸得她命大掙脫了。
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那對狗男女,沒有直接弄死她,還給她留了一條命。
可是在這一望無際的密林里,她什么時候才能走出去?焰焰會來找她嗎?
從早上到下午,一直在找出路,困了不敢睡,痛了得忍著,渴了喝石頭上滴下來的水,餓了就撿樹下被鳥兒啄過的果子吃。
天色漸暗,一個白天過去了,她依舊被困在這山林里。
晚上該怎么辦?她會被冷死還是餓死?或者是被什么動物咬死?
隨著太陽下山,溫度和可見度急劇下降,秦悅的心害怕到了極點。
想趕在天黑前找個山洞,可實在是走不動了,想找棵大樹躲著,可她根本爬不上去。
最終,只能找了個大石頭的背風坡面,將自己蜷縮起來。
此時的密林,已經天黑了。
遠處有各種不知名的動物嚎叫,連不是很陌生的貓頭鷹叫聲,此刻聽起來也是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
極致的孤獨,極致的黑暗,未知的恐懼,未知的明天,無盡的思念,無盡的擔憂,軀體的病痛,精神的折磨……
秦悅再也忍不住,抱著膝蓋無聲的哭了,眼淚爭先恐后溢出眼眶,卻是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生怕引來什么夜間覓食的猛獸。
心里狂呼:‘黎焰,大哥,你們在哪兒啊,你們快來救救我好不好?我好怕,我好難受,帶我回家好不好……’
為了執行任務,黎焰在幾天前就沒有好好休息了。
經歷千辛萬苦的斗智斗勇,終于圓滿完成任務,以為可以回家抱媳婦兒好好睡一覺了,卻是老婆不知所蹤。
又是兩天的不眠不休和極度擔憂,他的精神已經困倦到了極致,不知不覺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做了個夢,夢里悅兒說好冷,好餓,好害怕,讓他快去救救她。
可是他只聽得到聲音,看不見人,四周一片黑暗,隨他怎么跑怎么追,始終找不到她的人,任憑他歇斯底里的呼喊,悅兒也聽不到他說話。
這種無力感,讓他在驚恐和驚慌中醒來,已是滿頭大汗。
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半,窗外很黑,很靜,他的悅兒,究竟在哪里?
去了一趟醫院,李俊峰頭部受了撞擊,依舊昏迷,能不能醒,什么時候醒,醫生說看病人意志力。
又去拘留室看了蘇雯,原本在睡覺的蛇蝎女人,像是有所感,突然睜開眼睛。
看到是黎焰,她坐了起來,笑問:“怎么,想通了用自己換秦悅的消息?早想通不就完了……”
話沒說完,黎焰轉身就走。
上到樓頂天臺,點了一支煙,許是太久都沒抽了,第一口就被嗆到了,嗆得直咳嗽。
這一刻他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能做什么?
是留在春城繼續跟蘇雯耗下去?還是去傈僳族自治州大海撈針?再或者是回榕城想辦法?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候,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是那么的無能,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
他不敢想象此刻悅兒在經歷什么,也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情況下,自己是否還會有余生?
無邊的思念與擔心,像一只巨大的怪獸,張著嘴想將他吞沒,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熬到天亮,龍萬頤提著幾個火腿面包上來找他:“人是鐵飯是鋼,吃點東西下去睡一覺,你得隨時保持體力和精神。”
“謝了!”黎焰接過,啃著干面包,如同嚼蠟。
“耀哥那邊有消息了嗎?”
黎焰搖了搖頭。
龍萬頤深吸一口清晨微涼的空氣:“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秦悅那么聰明,說不定蘇雯的話是真的呢?”
“哪一句?”
“她說確實是跟李俊峰一起帶走了悅悅,但她中途自己跑了。”
“若真是那樣,悅兒會第一時間打電話報平安的。”
“我查過資料,傈僳族自治州那個地方,地勢復雜,交通落后,說不定悅悅只是迷路了呢……”
龍萬頤猜得真準,秦悅確實迷路了。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她就醒來了,嗓子跟吞了刀片似的,頭很暈,全身酸痛,發燒了。
可不管再難受也要繼續往前走,只要能賭對方向,走到森林的邊緣,找到人煙,就一切都有希望。
焰焰那么愛她,現在肯定很著急,她一定要回到他身邊,余生那么長,她還沒給他生孩子呢。
還有大哥和姐姐,大伯和伯母,黎爺爺,還有很多人都在為她擔憂,都在找她,所以她無論如何,一定要堅持下去。
黎焰吃過東西,被龍萬頤催著去睡一覺的時候,接到了醫院那邊看守的同事打來的電話,說嫌犯醒了,追問從機場追了他一路的警察是誰,叫什么名字,并且提出要見他。
這正合黎焰的意,他立馬往醫院趕。
李俊峰腿高高吊起,頭上包了紗布,臉腫了,眼睛成了一條縫,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黎焰!”
“黎焰?你跟我一兄弟長得很像,不過,他死了。”
說著,稍微換了個姿勢,盡量讓自己躺得舒服一點:“有什么要問我的嗎?”
“秦悅在哪里?”
“你跟她什么關系?”李俊峰剛剛醒來,迷迷糊糊聽看守他的警察聊了些信息。
“她是我妻子。”
“蘇雯絞盡腦汁想得到的男人,就是你?”
他好像明白了,蘇雯為什么那么執著于得到這個男人:“你認識衛凱宸嗎?”
“不認識!”黎焰毫不猶豫的否認。
“哦,不認識啊!我跟他是生死之交,好幾次,他是豁出命去也要救我一起走,可以說,我欠他一條命。”
“秦悅在哪里?”黎焰再次問。
李俊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緩緩道:“穿越高黎貢山,可以直接到緬甸,替謝老大送貨的時候,我跟我兄弟走過幾次。蘇雯讓我幫她把秦悅藏到一個很難找到的地方自生自滅,所以,我就把她綁在每次跟我兄弟進山后,扎營的那片林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