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重重一拍腦門兒:“最近真的是忙糊涂了,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差點給忘了,星期一上午是吧?到時候我請假,跟你們一起去。”
星期一這天早上,天空飄起了蒙蒙細雨。
十點過,秦悅在黎明大廈開完晨會下樓來,黎焰和秦耀已經在停車場等她了。
她對呂博文和何倩語道:“你們上午自由活動吧,我跟我老公和哥哥一塊兒去就是了。”
何倩語看向呂博文,呂博文道:“董事長說了,保護您是我們的職責,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們理應陪您一起去。”
何倩語點頭:“就是就是。”
這兩人真的是太盡職盡責了,秦悅道:“我是去公墓,拜祭我的父母,去墓地耶!”
呂博文道:“我百無禁忌。”
何倩語道:“少夫人,您要是覺得我們一起去,妨礙到您跟叔叔阿姨敘舊了,那我們站遠一點就是了。”
這……秦悅哭笑不得,算了算了:“那就一起吧!”
她上了自家老公的車,呂博文和何倩語開著車跟在后面。
秦耀手握方向盤,看了一眼后視鏡:“博文他們也去?”
“是啊!我都說了讓他們放假,兩人偏不肯,非得跟著去。”
黎焰道:“爺爺請的這兩人,責任心很強,有他們在,至少悅兒平日里的安全問題,我是可以放心許多了。”
“那倒是!黎老爺子對悅兒,真的是沒的話說!”秦耀肯定的感嘆完,問:“那去高黎貢山,他們也一起嗎?”
秦悅這才想起:“我都還沒給他們說呢!晚點問問,愿意去就去吧!”
青山公墓在城郊,秦悅記得,爸爸媽媽剛剛來到這里的時候,還只有一座山,經過十多年的開發,現在已經是兩座山的公墓了。
當初選墓地的時候,秦悅的爺爺還在,就選了山頂,說是站得高才能看得遠,才能更好的守護好家人。
上山的路很陡,下雨天還有些濕滑,好在秦耀和呂博文的車技都不錯。
鮮花,各種祭品都是提前準備好了的,一一擺上之后,秦悅道:“爸爸,媽媽,我又來看你們了……”
話還沒有說完,眼淚已經爭先恐后出來湊熱鬧了。
父母在,生命尚有來處,父母走了,人生只剩歸途,無論多久,兒女們面對父母的離去,始終是無法釋懷的。
更何況,秦悅的爸爸媽媽,還是以那樣一種意外的方式,不留只字片語,尸骨無存的突然離世。
如今的夫妻合葬墓,里面葬的,也僅僅是從事故現場帶回來的兩捧黃土而已。
不止是秦悅,連秦耀一個大男人,想起小時候跟小叔和小嬸嬸相處的畫面,也紅了眼眶。
但他總不能跟妹妹一樣哭鼻子吧?
仰頭看天空,將眼眶中的濕意逼退:“小叔,嬸嬸,你們在那邊,一切都好吧?咱們三兄妹現在都有好歸宿咯,下午大姐會帶小姐夫來看你們,今天枝枝工作忙走不來,等下次來,我帶她來給你們見見哈……”
黎焰就比較簡單了:“爸,媽,你們放心,此生我一定忠于秦悅,竭盡所能的愛護她,一輩子對她好。”
上山的時候,天空還是陰沉沉的,等到準備下山的時候,霧散開,云之間有淺淺的陽光照射下來。
看著對面的山,秦悅道:“來都來了,去看看纖纖好不好?”
蒙纖纖的墓地,就在對面新開發的公墓區。
黎焰沒意見,詢問的眼神看向秦耀。
秦耀抿唇:“那,就去看看吧!”
當初蒙纖纖下葬的時候,秦耀是沒有來的,不管怎么樣相識一場,人都已經不在了,所有恩怨也都該煙消云散了。
蒙纖纖的墳前,擺著一束還算新鮮的向日葵,墓碑上的照片笑靨如花,墓碑的兩邊,各自擺著一盆小小的,矮矮胖胖的多肉植物。
看得出來,該是纖纖的媽媽經常來這兒的。
秦悅將剛剛在山腳下買的一大束菊花放好:“纖纖,時間過得好快,一下子你都離開三個多月了,方敬凱喜提九年牢飯……”
曾經是最要好的朋友,但世事太過復雜,人,總是會變的。
最后那段時光,秦悅真的有些反感蒙纖纖的所作所為了,可憶起曾經的青蔥歲月,依舊有些懷念,說著說著,她眼眶酸澀,晶瑩的水花在眼中打轉。
剛剛在爸媽那邊已經哭過了,黎焰不想媳婦兒再流淚:“悅兒,我還要去趟局里,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們先走?”
聽他說還有正事,秦悅趕緊吸了吸鼻子收拾心情:“蒙纖纖,我要回去了,不跟你說了啊,下次再來看你。”
黎焰等她說完,牽著她的手率先離開。
秦耀走后面,看了墓碑一眼,深吸氣,無聲嘆息,然后跟上妹妹妹夫的步伐。
蒙纖纖所在的墓區,屬于新墓區,許是今天日子比較適合,遠遠就看見有兩家人在安放逝去親人的骨灰。
令黎焰和秦悅沒想到的是,居然在這里碰到了大伯和黎熙瑞。
他們一行七八個人,黎光有些詫異的問:“阿焰,你們怎么在這里?”
黎焰道:“陪悅悅過來看看爸媽。”
秦悅問:“大伯,你們來這里是?”
黎熙瑞回答道:“大嫂,爸爸是來陪我安放母親骨灰的。”
母親,黎熙瑞的生母?不是說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嗎?怎么這個時候才來安放?
后面一個看上去六十出頭的老太太,面帶笑意的道:“你們就是熙瑞的哥哥嫂嫂吧?我是熙瑞的外婆,阿光說以后熙瑞要常住榕城了,所以就把他母親的墳遷過來,將來拜祭什么的,就不用榕城山城兩邊跑了。”
秦悅聽完心中很是驚訝,大伯還真是的‘重情重義’呢,連小三的墳都遷過來了。
不過,這跟她沒有半毛錢關系,出于禮貌,她對那老太太說了一句:“哦,你好!”
黎焰看了看黎熙瑞,又看向黎光:“大伯母知道嗎?”
黎光皺眉:“這點小事,就不用告訴你大伯母她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