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家了,剛剛洗完澡。”黎焰一手拿著毛巾擦頭發,一手舉著電話。
“剛剛洗完澡呀!”秦悅的聲音,帶著不可描述的笑意和期期待待的味道。
黎焰被她逗笑了:“忙完了嗎?”
提起這個,秦悅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嘟著嘴:“沒有呢!焰焰,一會兒你自己吃飯,然后聽聽音樂,聽聽新聞什么的,我要很晚回來了。”
“屈正宏的事?很麻煩?”
“麻煩是有一點了,但能解決的,不用擔心啦!對了,今天復查,吳爺爺怎么說啊?”
這個話題,黎焰的心沉了幾分,但不想妻子擔憂:“挺好的,繼續治療。”
“嗯,焰焰別心急,咱們肯定能治好的,說不定哪天睡覺醒來就能看見了!”對自家老公的眼睛,秦悅一向是保持樂觀積極向上的態度,堅信會康復。
對此,黎焰只是無奈的笑了笑:“好!”
“老公,剛剛小璟給我發信息,說新來的司機小李遲到了半個小時?”
“嗯,他說是堵車!”
“呵!”秦悅冷笑:“我會查清楚的,老公這點小事兒,咱就別計較了哈。”
她是想讓焰焰不要放在心上,這點小事不值得生氣,但黎焰卻以為悅悅的意思是說,看在馮勇的面子上,這次就算了:“好!”
秦悅一邊跟老公聊天,一邊活動著胳膊腿兒。
會議還在繼續,她也不能耽擱太久:“焰焰,我要進去了,你在家乖乖的哈!”
掛掉電話,臉上的笑就消失了,對呂博文道:“查一下下午六點,從鶴鳴山到機場的路,有沒有交通堵塞的情況。”
“好的,少夫人。”
這個小李,是馮勇的一個遠房親戚,前幾天剛剛招過來做司機的。
到機場接人,只能提前不能遲到,他倒好,一晚晚了半個小時,讓老板等三十分鐘,必須要查明理由。
另外一邊,黎焰掛了電話,摸索著從柜子里拿出醫藥箱。
手掌手肘出血的地方要用碘酒消一下毒,膝蓋和小腿骨,在追兩個嫌疑人的時候,被欄桿磕了。
當時沒在意,這會兒有些痛了,趕緊抹點藥油,爭取不留淤青,別讓那小女人擔心。
明明已經很注意,可還是將碘酒打倒了。
拿了濕巾憑著直覺把桌子擦了,將小藥箱放進柜子的時候,又一個不小心碰掉柜子里一個小罐子,罐子滾到地上,他尋著聲音,在地上摸了半天,也沒能找到,關鍵還不知道掉的是什么。
只好向家里的管家尋求幫助,最后,蕭管家在沙發底下摸出個小瓷罐兒:“焰少,掉下來的應該就是這個了,滾到沙發底下去了,所以您沒找著。”
黎焰點了點頭:“好,多謝。”
蕭管家眼里隨時都有活兒,一眼看到了地毯上的褐色:“焰少,這地毯有點臟了,我拿下去送洗吧!”
“碘酒?”
“呃,嗯,應該是的。”
“很大一塊?”
“呵呵,也不是很大哈,主要太太選的地毯是白色的,所以比較打眼,沒事兒的,我拿去送洗,倉庫里還有一塊,拿過來鋪上就是了。”
“好!”
黎焰淡淡的說完,轉身,摸著墻,緩緩朝陽臺走去。
蕭管家趕緊跟了上去,把椅子擺好,扶著他坐下,然后還轉身將手機拿過來:“焰少,您坐著,我下去給您泡一壺決明子茶,然后再把地毯換了,您有事兒隨時喊我哈。”
從房間出來,蕭管家無聲的搖了搖頭:天之驕子般的焰少啊,若是眼睛好不了,那這輩子真的是可惜了。
想起那個臉上隨時都帶著笑意,待人和善,毫無架子的黎熙瑞,可真的是不叫的狗才最會咬人喲!
黎焰坐在陽臺上,認真感受著風吹過每一寸皮膚的感覺,眼睛失明,別的感官就變得格外清晰。
他真的要試著接受自己永遠失明,然后學著當一個盲人,學習盲人的各種技能了嗎?
黎明物流園,黎建忠宣布散會,已經是十點半了。
待眾人離去,他對孫媳婦說:“悅兒啊,爺爺今天就不回城了,你趕緊回家去,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別來回奔波了。”
秦悅問:“爺爺您不回去,住哪里啊?”這邊算是城郊了,沒有什么好的酒店。
“你大伯在這邊有宿舍,爺爺有地兒住哈,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免得焰焰一個人在家擔心。”
“好,那我先走了,爺爺再見。”
“路上慢點兒啊!”黎建忠叮囑呂博文。
“董事長放心。”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呂博文道:“少夫人,下午的事已經調查清楚了,那個時間段,鶴鳴山到機場路段暢通無阻,李小強從車庫出發就晚了十分鐘,中途還繞路去接了個女的,所以導致遲到半小時。”
秦悅思量兩秒:“今天太晚了,明天找個時間,把情況告訴馮勇,看他怎么處理吧!”
“好的,這事我記著了。”呂博文道。
秦悅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我休息會兒。”
何倩語趕緊拿過抱枕打開,呂博文也將車內空調溫度稍稍調高一點。
很快,秦悅就沉沉的睡去,這幾天確實太累了,不僅是身體上的累,心也累。
一直到車子平穩停在家門口,她還沒有醒。
何倩語低聲問:“怎么辦?要不要把少夫人叫醒?”
呂博文回頭看了一眼,小聲道:“別叫了,你把人抱上去。”
“我?”何倩語驚訝的指著自己鼻子,搖頭:“我不敢。”
然后推門下車:“我上去喊焰少下來抱。”
“焰少看不見。”呂博文提醒。
何倩語揚了揚眉毛:“看不見的焰少,也是能保護好老婆兒子的。”
看著她進院兒的背景,呂博文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對焰少還真的是迷之崇拜呢!
不過想想也是,那么有責任有擔當,有本事有魄力的一個男人,不過是眼睛看不見,有什么大不了的嘛,照樣真男人,遇事一定行。
黎焰在陽臺上枯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敲門聲響,他道:“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