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偉是誰?
勝天半子的男人!
對付王文革和鄭西坡這樣的糙漢,直接拿捏軟肋,照死里踩!
“其實,我這個非常講道理,而且我也知道,大風廠很多工人,并不想鬧事。”
“畢竟十萬真不少了。”
“就這么說吧,如果山水莊園不愿意把這塊地皮捐給政府,別說十萬,你們連十塊錢都沒有。”
“見好就收。”
“還有,我提醒你們,如果你們兩個想鬧事,可以,但別拽著其他人。”
“要不然,就是聚眾尋釁滋事。”
“法盲!”
“和你們的黃毛兒子一樣,都是法盲!”
手捏黑料,祁同偉就差把囂張兩個字寫在臉上。
當然,他這也是綜合考慮。
趙學安跟他提過,大風廠工人并不是蠻不講理,絕大多數人都想拿個十萬塊錢,重新找工作。
畢竟,都要養家糊口。
可偏偏有些老鼠屎喜歡攪和,其中攪和最兇的就是王文革和鄭西坡。
喜歡攪和沒事,但他倆是真不爭氣,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黃毛。
王文革兒子王大牛繼承了他父親的超雄綜合癥,動不動就要用拳頭說話,還愛賭博,欠了一屁股債。
鄭西坡兒子鄭勝利更不是什么好鳥,前段時間腿剛被人打斷,好了沒幾天,就一瘸一拐和王大牛勾搭上,一起開了個賭場,想創業。
奈何創業未半,就碰到了程度。
正好一鍋端。
兒子被一鍋端了,倆老頭瞬間慫了不少,尤其是鄭西坡,放下來了火把,嘀咕一聲,“十萬,還是少了點。”
“你想要多少?”
“一百……”
他的話還沒說完,祁同偉眉頭直接皺了起來。
見狀,連忙改口,“五十萬,五十萬就夠了!”
“嘶……”祁同偉低頭,故作思考,“你五十萬,那其他人呢?”
“我也要五十萬!”王文革后退一步,“給我五十萬,我就不鬧了,不僅不鬧,我還勸其他人不要鬧。”
“對對對。”鄭西坡連忙附和,“只要放了我兒子一馬,其他事都好說。”
“還有我兒子。”王文革連忙跟著道。
兒子再不是東西,作為老子,也得為他們著想。
一反一折,五十萬沒了。
時機成熟,祁同偉故作為難地掏出香煙,幫兩位點燃,“不瞞兩位,政府只準備了一個億的維穩基金,記好……這是維穩基金,不是安置費,因為根本沒有安置費。”
“給你們五十萬,那其他人怎么辦?”
“大風廠一千個人,每人五十萬,就是五個億!”
“我說了,維穩基金只有一個億,另外四個億,怎么辦?”
“只要你們幫我想到辦法,其他的都好說。”
祁同偉挖好坑,循循引誘。
另一頭的工人們,看著三人竊竊私語,一臉懵逼。
人一懵逼時,就容許腦補。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你們快看,公安廳長給王文革和鄭西坡點煙?”
“真是誒。”有人不開心了,“都是工人,他們兩個憑什么能抽公安廳長的煙?我不服!”
“我也不服,會不會,咱們被王文革和鄭西坡賣了?”
“有可能,我一直說,十萬塊錢不少了,見好就收算了,可王文革和鄭西坡不肯,非說要一百萬,大家說,這不胡扯嘛!”
“就是,我怕再鬧下去,連十萬都沒有!”
“誰說不是呢?”趙學安換上工人衣服,混進人群,“十萬真不少了,我還聽說,真等拆遷后,政府還會安排工作!”
“有這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趙學安一臉很吃驚,“我聽說,文件方面,早就給了工會主席鄭西坡了,對了……王文革也有一份。”
“嚯嚯,有意思,也就是說,只要我們同意拆遷,不僅能拿到十萬塊,還能由政府安排工作?”
“是啊,大家想想,如果再這么鬧騰鬧下去,政府上火了,一毛錢都不給,咱們也沒轍!畢竟錯在蔡成功,拆遷合理又合法……見好就收,總比一個字都沒有的強。”
“不對啊?你是哪個車間的?”終于,有人發現了趙學安很陌生。
“我啊,王文革侄兒,王大牛老表。”趙學安扯了扯工作服上的LOgO。
“哦,原來如此。”
一個一千來人廠,出現一個不認識,也算正常。
大家并沒有多想。
只是好奇,王文革還有鄭西坡他們在說什么。
還有,政府安置工作的事,為什么要隱瞞?
拿個十萬塊,再得到一份工作,這對于很多普通人來說,已經很好了。
為什么還要起哄鬧事呢?
就不怕鬧到最后,大家什么都沒有了嗎?
……
另一邊。
見祁同偉為難,王文革主動開口,“祁廳長,我和你一樣,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為我考慮,我肯定也不會讓你為難。”
“怎么不為難?那可是五個億,政府真的拿不出來!”
“不不不!!!”王文革擺擺手,“我兒子安全后,我只要五十萬,老鄭也只要五十萬,其余人……十萬足夠打發了。”
“十萬夠了,他們為什么還要鬧事?不應該啊!”祁同偉故作詫異。
聞言,王文革和鄭西坡相視一眼,選擇開門見山。
“祁廳長,實不相瞞,十萬塊錢真不少了,至少……對絕大部分工人而言,這都夠了。”
“老王說的對,十萬再加上安置工作,這個條件已經很豐厚,只要我們不攪屎,沒人會繼續鬧。”
“你們說的我不太懂……”祁同偉迷茫搖頭,“不妨說的再明白一點!”
“好,那我就說再明白一點。”王文革露出一抹奸笑,“其實,多少的安置費,也就我和老鄭說的算,一直以來,我們都隱瞞了兩件事。”
“第一,山水莊園放把這塊地皮捐給了政府,要不然連十萬都沒有。”
“第二,政府安置工作。”
“我們隱瞞這兩個條件,也就為了多要點錢,主要……兒子太費錢,也太不爭氣了,沒辦法。”
說到這,王文革難受地捶了捶胸口,“60萬的銀行欠款,65萬的高利貸,如果不依靠大風廠拆遷,我一輩子都拿不出這個錢。”
說到這,祁同偉懂了,然后又看向鄭西坡。
鄭西坡的表情和王文革如出一轍,“我那黃毛兒子,還不如他兒子,除了賭博泡妞,啥也不會,就這半年,已經欠了80多萬。”
“原來如此。”祁同偉深吸一口氣,“這么說,你們是打算……”
“給我們一人五十萬,再給兩個小孩一個機會,我和老鄭可以保證,拆遷會很順利。”
“其他工人們呢?你確定他們能答應?”
“必須的。”王文革打包票,“一群蠢憨憨,給他們十萬已經多了,工作我來做,保證沒人會再鬧下去。”
兩人都已經表態。
祁同偉后退一步,和兩人拉開距離,一臉嫌棄,“兩個垃圾。”
“連自己的工友都算計,活該兒子是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