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去臨江省,不會也是以督導組的身份辦案吧?”趙學安試探性問道。
“不是督導組,是巡視組,還是組長。”
趙學安心驚!
ZY巡視組不等于ZY督導組,工作方式、目標、重點……也都不相同。
比如,作為ZY督導組組長的侯亮平,他需要一個契機,還需要一個針對**件,才能來漢東。
而且,他的工作內容是固定的,所行之事,必須圍繞陳曉墜樓案展開。
抓捕陳清泉也好,調查和田商會也罷,一切的一切,都和陳曉墜樓案緊密相連。
可ZY巡視組不同,鐘小艾去臨江省,沒有特定任務,只要沿途發現問題,隨時可以小題大做,把省委召集在一起,當面點出,甚至……當場發飆,要求檢討嚴查。
這就是含權量。
只是,這尊大佛是敵是友,趙學安還不清楚。
于是,又問道:“亮平哥,你去找嫂子時,能帶上我一起嗎?”
“你想干嘛?”
“不干嘛。”趙學安掏出煙,幫侯亮平點燃,忐忑道:“為了能讓亮平哥你來漢東,我得罪了太多人,就拿李達康來說,他時時刻刻想弄死我。”
“和田商會同樣不會放過我。”
“就連田國富書記那邊,估計也將我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我就想借著嫂子的身份,給自己加加勇氣。”
趙學安情真意切。
侯亮平擺了擺手。
“不行,你嫂子去的是臨江省,又不是漢東省,沒法給你狐假虎威。”
聞言,趙學安垂下頭。
“學安,你在給我辦事,所以不用有任何顧忌和擔心,就算我回了京城,也會時時刻刻關注你,誰敢給你穿小鞋,直接和我聯系,我來辦他。”
“真的?”
“當然。”侯亮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說,你不是還有葳蕤嗎?”
提到徐葳蕤,趙學安心里空空的。
過年時給她發了信息,到現在都沒回,看來……徐家的門檻,比鐘家的還要高。
至少,他想踏入徐家,遠比侯亮平踏入鐘家還要困難。
贅婿不好當啊,必須做兩手準備。
……
京城。
古色古香四合院。
整潔又干凈的閨房內,徐葳蕤端坐在畫板前,認真著素描。
認真到沒發現身后站了一個人。
“咳咳。”
徐藝輕咳一聲。
徐葳蕤回頭,立刻起身,擋住畫板,皺起眉頭,“姐,你進來都不敲門的嗎?”
“我要是敲門,哪能看見你在想什么?”
“沒意思。”徐葳蕤讓開身位,畫板上赫然是一個少年。
少年眉眼如春,陽光俊朗。
徐藝淺笑,“畫中的少年,比趙學安可愛多了,至少……沒有那么多心思。”
“姐,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喜歡他嗎?”徐藝不再遮掩,開門見山問道。
徐葳蕤臉紅不語。
徐藝搖搖頭,“看得出來,你喜歡他,可又不敢答應他,對嗎?”
“姐,你應該知道,父親不會同意的。”
“所以你放棄了?”
“不然呢?”徐葳蕤深吸一口氣,“身在徐家,我能為自己的婚姻做主嗎?父親能接受一個平平無奇的趙學安嗎?”
“平平無奇。”徐藝淺笑,“他可不是平平無奇,論計謀,論手段,他在同輩之中,也是佼佼者。”
“小聰明而已。”徐葳蕤平靜道:“年輕人,會點有段,就覺得自己是個人物,可不知,山有多高,海有多深。”
“說白了,蝴蝶長上翅膀,也飛不過滄海。”
“就像你們一處的侯亮平,總覺得自己是個人物,想做點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最終,連年夜飯都擠不上桌。”
“姐,我不想學安是第二個侯亮平,對他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
“大家都想踏上白玉京,孰不知,那白玉京下,埋藏了多少累累白骨。”
“我不想有一天,學安也在那堆白骨之中。”
徐葳蕤垂下眸子,捏著拳頭,指節泛白。
呼吸緩而重。
徐藝輕嘆一聲,摟住她的肩膀,“妹,你總是想得太多,顧及的太多,也會失去太多。”
“爸沒有明說拒絕趙學安,你為什么著急著否定呢?”
“再說了,趙學安不是蝴蝶,他比你想象中更有野心和實力。”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父親談談,給他一個機會。”
徐藝非常認真。
能讓她看上眼的少年,少之又少,趙學安算一個。
她由衷希望,這個少年能走進徐家,被徐天長認可。
“姐,你知道學安最近在干嘛嗎?”
“利用侯亮平,攪弄京州,看樣子,還想把李達康拖下水。”
“沒錯。”徐葳蕤點點頭,“他這是在玩火,侯亮平再不濟,也是小艾姐的老公,鐘叔若生氣,這小子就知道什么是跟頭了。”
“那你不攔著他?”
“不攔。”徐葳蕤搖搖頭,“對他來說,跌跟頭未必是壞事。”
“那跌殘了呢?”
“不會的。”徐葳蕤嗅了嗅鼻子,“真要跌殘了,我就去找小艾姐。”
“還說不關心他。”徐藝頗為無奈,“我不想騙你,這小子最近的表現,父親也在關注。”
徐葳蕤倒吸一口涼氣。
“驚動到了父親?”
“嗯。”徐藝點點頭,“別忘了,父親給過他一張名片,如果他表現得足夠亮眼,父親會給他機會。”
“什么機會?”徐葳蕤屏氣凝神,有些緊張。
“你說呢?”徐藝反問,“葳蕤,你這小腦瓜,不要想得太多,趙學安真要有那個本事,父親不會讓他做下一個侯亮平。”
徐葳蕤低頭咬唇,思緒萬千。
……
翌日。
趙學安來到了審訊室,以ZY督導組外借身份,提審了陳清泉。
而侯亮平買了兩個蘋果,加一箱牛奶,來到了省委3號家屬院,找到了高育良。
“亮平,你說你,來就來,還這么客氣干嘛?”高育良請他落座。
“老師,實不相瞞,這次過來,是有事相求。”
“求到老師,才想起老師?”
“沒有啦。”侯亮平露出一口白牙,有些心虛,“老師,我來漢東,第一個拜訪的就是您,連沙書記那我都沒去呢。”
“又騙老師。”高育良推了推眼鏡,“我要沒記錯,你先拜訪的是你師哥祁同偉吧?”
侯亮平一愣,連忙認錯,“老師,我拜訪他,是要用他,要不然我才不想搭理他呢。”
“對,現在要用我,就來拜訪我了?”
高育良的口才,把侯亮平按著碾壓。
侯亮平尷尬異常,半天都不知道說什么。
高育良也不想再逗他,壓低聲,“我要沒猜錯,人手不夠,來借人?”
“老師,您怎么知道的?”
“我說做夢夢到的,你信嗎?”高育良都快被氣笑了。
作為漢東政法委一把手,他早就看出來侯亮平的窘境。
“人手給你準備好了,這兩人好好用,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說罷,遞來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赫然有兩個名字。
陸亦可,林華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