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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涼萍輕輕喊了一聲，倒在了趙學安的懷里。
驚雷延綿百里，劃破天際。
“涼萍……”
趙學安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沒空考慮發生了什么，本能抱起姜涼萍沖向了停車場。
將那小小身軀放進副駕后，一腳油門，黑色奧迪開始在雨夜疾馳。
今夜的雨，真的很大。
大到趙學安視線模糊。
他家離醫院只有五公里的距離，可趙學安從未感覺，五公里有這么長。
副駕位的姜涼萍，臉色蒼白，嘴角掛血，右手緊握著手機，口中囈語。
不斷重復三個字。
“趙常務……”
“趙常務……”
“趙常務……”
“涼萍，別嚇我，別嚇我?！壁w學安從未這么失態，“馬上到醫院了，馬上就到?！?/p>
馬上又是多久呢？
車開一半，平時從不塞車的路段，竟然全是積水。
車直接熄火！
“艸！”
猛捶了一下方向盤，趙學安下車，背起姜涼萍，開始往醫院狂奔。
那小小的身軀，如羽毛一樣輕。
又如泰山一樣重。
壓得趙學安心臟狂跳，仿佛要從嗓子里蹦出來一樣。
他不知道姜涼萍怎么了。
他只知道姜涼萍在吐黑血，氣若游絲……還少了一只鞋。
“涼萍，沒事，沒事，馬上就到醫院了?！?/p>
“馬上就到?！?/p>
“和我說話。”
“涼萍……”
不知在喊了多少聲后，背上的姜涼萍緩緩睜開眼。
笑了。
“趙常務，你的背好溫暖?！?/p>
“真的好溫暖?！?/p>
“我一點不怕，真的不怕?！?/p>
“趙常務，你的背真溫暖。”
“趙常務……”
“趙常務……”
趙學安只感覺上衣口袋被塞了一個東西后，一雙手臂垂至胸前，背上的聲音越來越小。
越來越小。
小到未來幾十年，都在他的耳畔回蕩……
……
凌晨的醫院靜悄悄。
“是眼鏡王蛇！”
“這種蛇幾乎無解，從被咬開始，三十分鐘必須注入血清?！?/p>
“湘省境內很少有這種蛇，我們醫院也沒這種血清，還有……她來得太遲了。”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p>
醫生離開后，趙學安胸腔干澀，好似有破碎聲。
他麻木地走到了病床前。
凝視著瘦瘦的身軀，感覺就像做夢一樣，雙手顫抖，不知道該干嘛。
就那么靜靜站著！
站了一夜！
這一夜，趙學安的思維是混亂的，無比混亂。
天色漸亮。
趙學安緩緩從上衣口袋，掏出來姜涼萍留給他的手機。
手機不知因為進水，還是沒電，已經無法開機。
米白色的手機殼，帶著一個類似于硬幣的金屬小掛件。
掛件正反兩面都刻著幾個字。
正面:ZXA
反面:長命百歲
輕撫小掛件，趙學安用力深呼吸！
心里的苦澀，無法言語。
在他記憶里，姜涼萍一直是個膽小的女孩，并自帶倒霉蛋屬性。
之前，也沒覺得她有多特殊。
直到昨夜，姜涼萍彌留之際，趴在他的背上，不停重復著“趙常務”三個字。
他趙學安何德何能，能讓一個女子如此牽掛？
忽然間，他就想到了去年除夕。
他和大頭在姜涼家吃了餃子，姜涼萍笑得很開心，還約定好要參加趙學安和徐葳蕤的婚禮。
之后，又一起放了煙花。
他抬頭看煙火。
她沒抬頭，只是默默低語。
“趙常務，新年快樂……”
記憶涌來，恍如昨日，趙學安呼吸都疼。
一直以來，他心比天高，想攀至巔峰，看一眼世界。
如今再看，那一句“趙常務”何嘗輸給山巔的風光呢？
……
早上九點，接到趙學安信息后，林華華帶著一雙鞋，匆匆來到醫院。
看到被白布蓋住的女生后，林華華雙腿發軟，眼中淚水打轉。
“涼萍……”
輕喊一聲，她再也忍不住，嗚咽了起來。
也不知哭了多久，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正是檢察院的戴岳。
在戴岳身后，還跟著幾人！
這幾人都是鐘熠欽點的，為首的叫“薛文”，省公安廳副廳長，也是鐘熠的心腹。
外界傳聞，只要林嘯天一去政協，薛文將取代伍大腦袋，成為公安系統一把手。
“趙常務，匕首源代碼泄露這件事，你應該知道?！?/p>
“這件事發酵的太大了?！?/p>
“我們這次前來，是奉鐘書記的命令，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還有，按照規矩，手機之類的先交出來?！?/p>
前天的時候，鐘熠說過，關于匕首源代碼泄露事件，只給趙學安兩天時間考慮。
要么自證清白，要么辭去政府與大洋無人機對接人這個職務，要么……接受立案調查！
如今兩天已經過去，鐘熠安排人過來，算是言出必行！
“知道了，稍等。”
趙學安輕語一聲，拿出了林華華帶過來的帆布鞋！
親手幫姜涼萍穿上。
很合腳！
再之后，輕輕拍了拍林華華肩頭。
“華華，告訴涼萍父母，她出差了，去很遠的地方出差了?！?/p>
“拜托！”
不等林華華反應，趙學安轉身走向了戴岳。
薛文上前一步，面對趙學安！
“趙常務，請把手機和所有電子設備交出來。”
“好！”
趙學安握緊姜涼萍的手機，直接一個低掃腿，又快又準！
薛文毫無防備，狼狽倒地。
事發突然，其余人還沒明白怎么回事，趙學安已經沖進了一邊的洗手間。
又將洗手間的門反鎖了起來。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
“愣著干嘛？抓人！”
薛文怒吼。
后知后覺的兩個省廳公安，立刻來到洗手間門前，不斷敲門。
沒有任何回應！
“蠢貨，讓開！”
薛文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來到門口，接著一個野豬沖撞。
門被撞開，可趙學安不見了，只是……兩扇窗戶被打了開來。
順著窗戶看去，趙學安已經消失在路邊的轉角處！
“畏罪潛逃，趙學安畏罪潛逃了，鐘書記說的沒錯，他就是間諜！”
薛文眼泛兇光。
身后的戴岳輕輕搖頭，沒發表什么意見。
“你……”氣急敗壞下，薛文走到林華華跟前，“趙學安這個間諜去哪了？”
“啐！”
林華華啐了一口唾沫。
“你媽偷情！”
薛文一愣，隨即震怒。
“你說什么？”
“耳朵聾了？我說你媽偷情！”林華華心情很差，差到不在意任何后果，“我說你媽偷情，就像你說學安是間諜一樣！沒憑沒據的話，不是你的專利！不僅你媽偷人，你還是私生子！”
“怎么？想打我？”
“來呀，別慫，私生子！”
林華華挑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