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徐天長主動宴請的人不多,還是年夜飯,趙學安著實有點意外。
也有點驚喜。
“好的,徐書記,明天我一定準時到。”
“嗯。”徐天長停頓一下,像是叮囑,又像是警告,“和葳蕤說一下,出去玩可以,十點鐘之前,必須回來!”
這話看似說給徐葳蕤聽,實際上是敲打趙學安。
徐天長再牛逼,始終都是一個父親。
女兒出門在外,十點鐘就起界限,必須回家。
“明白了,徐書記,十點鐘之前,我一定把葳蕤送回去。”
“行,你們玩吧。”
電話掛斷,趙學安看向徐葳蕤,露出一抹笑。
“走吧。”
“去哪?”
“都行。”
就這樣,下午的時光,格外歡快,兩人就像一對最普通的情侶,看電影,喝奶茶,逛商場,全程手牽手。
中途,兩人還坐了一次摩天輪。
也不知道哪個網友說過,當摩天輪轉到最頂端時,要及時許愿,很靈的。
靈不靈,趙學安不知道,他只感覺摩天輪挺賺錢的。
就轉那么一圈,收費50!
怎么不去搶?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很快來到了晚上九點半。
趙學安如約將徐葳蕤送到四合院門口。
沒有月光,只有星光。
徐葳蕤有點不舍,輕輕踮腳,吻了趙學安的臉頰。
這一幕,都被四合院門口的監控拍攝得一清二楚。
徐天長搖搖頭。
“女大不中留,隨她去吧。”
呢喃一聲后,又看向了徐藝。
“小藝,你呢?什么時候,也給父親帶一個對象回來?”
“我不急。”
“你都31了,還不急?”徐天長深吸一口氣,“以前,父親可能對你們太嚴厲了,想想……好像是有點過分了。”
這一刻,在徐藝眼中,巍峨如山的父親,好像老了一分。
人嘛,不能和命爭,徐天長也不例外。
尤其這幾年,他的身體大不如前,還經常咳嗽,驀然一瞬,領悟了很多。
就像高育良說得那樣,這官當多大才算大?
這個問題,徐天長也考慮過。
站在他的角度來看,這官都快通天了,是該留點精力,多為家人著想了。
“父親,找男朋友不急,我還想再多奮斗幾年。”
“錯了,小藝。”徐天長搖搖頭,“女孩子,終是要結婚!至于事業,擺在那,又跑不了。”
徐藝不語,她能感覺到了,徐天長確實在漸漸改變。
從何時開始?
好像,聽聞李達康那老登快不行了……
……
送完徐葳蕤回家,趙學安看了一眼時間,正好晚上十點。
于是,買了一個果籃,打了一輛車,半個小時后,來到了三環外的一座偏遠四合院。
和徐天長家不同,這個四合院年代并不久遠,位置有點偏,外圍種了很多樹,有藏拙之勢。
下車之后,趙學安撥通了一個電話,沒有多久,四合院門打開。
三十來歲的管家,領著趙學安進入。
穿過院子,來到四合院的大廳,又是另一番光景。
和院子外的幽暗風不同,四合院的大廳,燈火通明。
每個房間,都亮著暖色的燈。
接著,一個四十多歲,身材玲瓏,穿著米咖色居家服的女人出現。
“慧姐,好。”
趙學安保持禮貌,畢竟眼前這位,可是精致的灰色女王。
主動邀請,他不好拒絕。
趙小慧打量了趙學安一眼,笑了笑,請其入座,又讓管家端來了茶水。
一樣,還是漢東的雨花茶,不過價格上,和李達康家里那過期玩意,有著天壤之別。
入口清香,回味無窮。
“學安,都來京城了,我不請你,你都不知道過來找我?”
“誤會了,慧姐,主要太忙了。”
“確實挺忙。”趙小慧笑了笑,“可話說回來,再怎么忙,也得注意身體。”
“明白。”
李達康之事,不僅給徐天長敲了警鐘,趙學安也挺怕的。
別看他年輕,越是年輕越是怕死,畢竟……將來的路,還很長,很多風景都還未看過。
“慧姐,今天叫我過來,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是看看你,見個面。”
趙學安想罵人了。
有什么好見,沒見過帥哥嗎!
心里罵,嘴上依舊保持禮貌,“慧姐,什么時候去漢東,我請客。”
“嚯嚯。”趙小慧眼睛瞇成月牙,讓她看上去更加小巧,“學安,我可是生于漢東,長于漢東,真要去漢東,應該是我請客。”
“好吧。”趙學安撓撓頭,感覺聊到這兒,話題被聊死。
不知怎么的,趙小慧給他的感覺,就是反差非常大。
精致的灰色女王,長得卻小巧玲瓏,說起話來還嗲嗲的。
更讓趙學安好奇的一點,趙小慧請他過來,又不談事,純粹瞎聊,不是浪費時間嘛!
接下來,兩人真是瞎聊,沒談政治,也沒談立場,就像普通朋友一樣,聊聊人生和閱歷。
趙小慧說了,她恨自己不是男兒身,家里也只有一個男丁,那就是大腦袋趙瑞龍。
她還說了,她對這個弟弟很失望,可失望也沒轍,畢竟是血濃于水的弟弟,總不能把對方塞馬桶給嗆死。
再之后,又聊到張小雯。
趙小慧說,她很喜歡張小雯,最喜歡對方那向死而生的勇氣,還希望張小雯做自己的弟媳。
奈何趙瑞龍和張小雯都不同意。
趙瑞龍嫌張小雯太兇,張小雯嫌趙瑞龍又蠢頭又大。
所以,趙小慧很無奈。
趙學安也聊聊了自己,不過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
不知不覺,就到了凌晨十二點。
“學安,這么晚了,要不就在這里住吧,我讓人收拾客房。”
“真不用,慧姐。”趙學安禮貌拒絕,“酒店已經訂好了,不住也浪費。”
“行吧,不勉強,我讓司機送你。”
“謝慧姐。”
就這樣,兩人閑扯一個多小時后,趙學安起身離開。
坐在車里,腦瓜子嗡嗡的。
他看不透趙小慧,也不知道這場閑聊,除了浪費時間,還有什么意義?
不如早點回酒店睡覺。
只是另一邊,等趙學安離開后,趙小慧來到了靠東邊的客房。
客房內正是趙立春。
“父親,趙學安走了,和我想的一樣,是個有趣且警惕性十足的年輕人。”
“那就對了。”趙立春放下手中的書籍,沉聲,“我想,他現在一定好奇,為什么會找他閑扯一個多小時。”
“閑扯就是閑扯唄。”趙小慧笑了笑,“不一定每件事都有意義!若真要說意義,那就是混個臉熟,下次見面,就是熟人了,多好。”
趙立春點點頭。
是啊,人生在世,不一定每件事都要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