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天的兩場會議,組織部的意見,是不邀請李達康。
畢竟那老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奈何李達康不同意,并表示,ZY既然同意他繼續發光發熱,那么……他絕不辜負ZY的希望!
就這樣,會議氣氛詭異起來。
大家都不再關心趙學安的問題,而是盯著李達康,生怕他抽一下,人就沒了。
事實證明大家多慮了。
李達康哆嗦起身后,只是活動了一下筋骨,緩緩開口。
“蕭書記,沙書記,我不同意熊秘書長的說辭!”
“他簡直胡說八道!”
李達康話音落下,臉紅了幾分,似乎肝氣受損。
見狀,剛想反駁兩句的熊兆貝強壓怒火,沒有急于開口。
沙瑞金則是笑了笑。
“達康書記,別急。”
“我沒急。”李達康凝視著熊兆貝,反問,“熊秘書長,我問你,關于此事,你昨天有沒有打電話給我?”
“打了!”
“我怎么說?”
熊兆貝不語,感覺被套了進去,這該死的李達康,真特么難纏。
見他不說話,李達康更加囂張起來。
“蕭書記,沙書記,關于趙學安昨日所行之事,不介意我說兩句吧?”
“都不介意,那我說了!”
“沒錯,趙學安打人不假,但打人之后,熊秘書便給我致電,我也說得很清楚,那是我的授意,趙學安只是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何錯之有?”
“難道他一個分局局長,還敢違背我的命令嗎?”
“熊秘書長,你掐頭去尾,故意栽贓陷害趙學安,是何居心?”
“回答我!”
李達康臉色鐵青。
熊兆貝有點慌,但不是特別慌,看了一眼蕭遠方后,挺直腰板。
“達康書記,趙學安暴力執法是事實,難道這還不允許別人說?”
“我說了,那是我的授意!”
“所以呢?達康書記,你也支持暴力執法的行為?”熊兆貝豁出去了。
“不用給我扣帽子,對待特殊嫌疑犯,自然得用特殊手段!”李達康有點小激動,“過于溫柔的執法,怎么震懾罪犯?更別說,林嘉偉罪大至極!”
聽到罪大至極,熊兆貝冷哼一聲,“什么叫罪大至極?煩請達康書記解釋一下!”
氣氛劍拔弩張起來。
這一刻,在場所有人,都察覺到了火藥味兒!
并且,大家都不是很明白,李達康為何要給趙學安說話。
在很多人記憶里,四年前的趙學安,可沒把李達康當人,算計了不止一次!
怎么?四年的時間,讓李達康轉性了?
以怨報德?還是說,肝癌轉移成了腦癌?病毒控制了大腦?
尤其是蕭遠方,他遠在京城,完全沒有想到,今天的李達康會如此勇敢,敢在他面前上躥下跳!
唯有沙瑞金沒有意外。
只見他淡然敲了敲桌子,沉聲開口,“達康書記,你說的罪大惡極,到底指的是什么?說清楚一點,也好還昊天集團和林嘉偉一個清白!”
沙瑞金簡明扼要,等待后續。
李達康微微一笑,拿出自己的手機,同樣調出一段直播切片。
都是切片,這段直播和熊兆貝提供的直播, 是兩個內容。
熊兆貝的直播切片,主題是趙學安暴力執法,毆打林嘉偉。
李達康的直播切片,是林嘉偉慫恿自己的保鏢,毆打陳巖石。
這段切片一放出來,很多人臉色都變了!
漢東這地,你可以不認識沙瑞金,但必須認識陳巖石。
為什么?
這老登自稱省服第二,愛微服私訪,更關鍵的一點,他是老革命,還是小金子的叔叔!毛病很多,功勛也很多,算是一個極其復雜的老同志!
只是,在李達康的直播切片中,這位老同志挨打了!
眾人視角,本能偷偷瞥向沙瑞金!
大家都不傻,這哪是打陳巖石?分明是在打沙瑞金呀!
沙瑞金臉頰燙燙的。
李達康繼續火上澆油,“熊秘書長,斷章取義不是好習慣!”
“沒錯,趙學安是打了林嘉偉,可林嘉偉呢?他更過分,直接毆打八十多的老革命呀!”
“那可是陳巖石,十四歲瞞著年紀,扛著炸藥炸碉堡的男人!”
“當年,他和鬼子拼刺刀都不怕,怎么?到了新社會,只是想討一個公道,還要被年輕人抽耳光?”
“這不是抽陳老的耳光,而是在打當年老兵的臉,打國家的臉,打我的臉,打……”
李達康欲言又止,就差說,在打沙瑞金的臉!
沙瑞金終于坐不住了,輕輕拍了一下桌子,聲音不大,壓迫感滿滿。
“達康書記很對,陳巖石是老革命,打他的臉,就是打國家的臉,打新社會的臉,林嘉偉……太放肆了!”
一把手發話,眾人都察覺到風向轉變。
熊兆貝慌了,他知道,沙瑞金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得罪他……以后小鞋肯定不會少穿。
事已至此,都遲了,考慮了一下,只能把話題從陳巖石身上轉到趙學安身上,以免再去惹怒沙瑞金。
“達康書記,我覺得你跑題了,林嘉偉有什么問題,自然會受到法律制裁,咱們現在說的是趙學安!”
“所以呢?”李達康反問,“林嘉偉能讓人毆打老革命,難道趙學安不能教育他?”
“教育可以,但暴力執法不行!”一直沒說話的蕭遠方開口了,“趙學安是體制內人員,所言所行,代表的是政府,更別說在兩萬人的直播內暴力執法,這太有損政府形象了,絕不允許!”
蕭遠方開口,熊兆貝松了一口氣。
辯論這種事,更多時候,取決的是一把手態度。
按照道理說,這個會議室,沙瑞金是老大,可也有例外!
比如,蕭遠方就在這里。
要知道,沙瑞金只有更進一步,才有機會與蕭遠方平等對話,這一刻……勝利天平,似乎更偏向于蕭家。
事實也如此!
當蕭遠方開口后,沙瑞金收起鋒芒,眼神又一次看向李達康。
似乎在說,達康別怕,上,干他!
李達康怕嗎?
怕個球!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除了閻王,今時今日,誰也奈何不了他!
清了清嗓子,為了孽徒,繼續開干,并把矛頭對準了蕭遠方,開口質問。
“蕭書記,我承認趙學安執法過于強硬,可那沒有一點問題,因為……林嘉偉就是一個雜碎,打他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