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曉峰一個勁道歉。
趙學(xué)安只是笑了笑,掏出煙,自己點了一支,丟給對方一支。
“你叫曹曉峰?”
“對對對,我叫曹曉峰,綠藤市鳳凰夜總會的安保經(jīng)理?!?/p>
“鳳凰夜總會,好像去過?!?/p>
“那就是自己人了?”曹曉峰喜出望外,“趙局長,你既然去過鳳凰夜總會,那肯定見過我們孫總?!?/p>
“見過,孫興。”
“太好了?!辈軙苑寮悠饋?,“這么說,趙局長……”
“沒錯,我不僅和孫興有交情,還和綠藤市很多人都有交情,比如,高明遠(yuǎn)。”
趙學(xué)安喜歡做功課。
提審曹曉峰之前,他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趙小慧,將綠藤市大概情報,了解了七七八八。
說白了,暗黑之地。
整個綠藤市,都被長藤資本操控著,保護傘從省委常委,一直延伸到派出所。
什么校園貸,美利貸,隨處可見。
原本,慧龍集團打算去綠藤市投資,可最終……算了。
為什么?
強龍不壓地頭蛇。
要想在綠藤市搞企業(yè),就避不開和長藤資本合作。
可趙小慧說,和長藤資本合作,讓她感覺可恥,讓她感覺惡心,這錢不賺也罷。
慧龍山莊不算正規(guī)企業(yè),但做人做事都還有底線,太喪盡天良的事,也干不出來。
偏偏,長藤資本都干了。
趙小慧還有一份絕密情報。
大致是說,長藤資本老板高明遠(yuǎn),與公安局局長賀蕓,之前有個兒子叫高赫。
這個高赫,畜生不如,不知道禍害了多少無辜少女,最終被判了死刑。
奇怪的事來了,高赫不僅沒死,還搖身一變,整容后,改名孫興,再次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
面相可以整,人心不可整。
重生后的孫興,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壞事做絕。
比趙瑞龍要壞一百倍。
趙小慧明白一個道理,壞事做絕,必遭天譴,長藤資本不完蛋,她不會去綠藤市投資。
如今,趙學(xué)安亮出刺刀,宰禽獸。
趙小慧沒有理由不幫一把。
“趙局長,你沒開玩笑吧,真的認(rèn)識長藤資本高總?”
“當(dāng)然。”趙學(xué)安壓低聲,“當(dāng)年,高總在漢東的某些投資,還是我出面解決的?!?/p>
“哎呦,那真是大水了龍王廟?!辈軙苑逡慌拇笸?,“趙局長,對不起,今天的事兒是我不對,你就說吧,我要怎么賠禮道歉?”
“不用,不用,自家兄弟,我就問一點,手機里的視頻是怎么回事?”
“你說徐英子?”
“對,就是她,咬著木桌,秀色可餐?!?/p>
“嘿嘿,原來趙局長喜歡這個。”曹曉峰猥瑣笑了,“實話說了,這個徐英子真的很漂亮,也很傻,為了救自己弟弟,心甘情愿咬著木桌給我們玩,想想就帶勁?!?/p>
“繼續(xù)說,也讓我?guī)艓拧!?/p>
“那我可說了?!?/p>
放下戒備后,曹曉峰打開了話匣子,把關(guān)于徐英子的事兒,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
原來,徐英子有個弟弟,叫徐小山。
徐小山屬于大腦發(fā)育不完全,小腦完全沒發(fā)育,機緣巧合下,用手機錄了一份證據(jù),孫興醉酒后承認(rèn)自己就是高赫的證據(jù)。
再之后,還想用手機里的證據(jù),去威脅孫興,拿一些好處。
不出意外,被孫興和綠藤市石門區(qū)山南路派所所長胡笑偉算計,以敲詐勒索罪名給關(guān)押了。
就連手機里的證據(jù)也被刪除。
為了救弟弟,徐英子來到了派出所,結(jié)果又被胡笑偉那個人渣算計,搞了個美麗貸,然后被孫興等人要挾,凌辱。
凌辱過程,就是曹曉峰手機里的內(nèi)容,畜生不如。
當(dāng)然,這種事在綠藤市也不是個例。
“曹曉峰,還有一個問題。”
“請說?”
“你有女兒?或者妹妹之類的嗎?”
“趙局長,你想說什么?!?/p>
“沒什么?!壁w學(xué)安站起身,居高臨下,氣勢陡然攀升。
犀利的眸子,緊盯人渣,“你,曹曉峰,孫興或者叫高赫,胡笑偉,賀蕓,高明遠(yuǎn),還有綠藤市以及中江省所有保護傘,我全部都要撕碎,渣都不留,一群牲口?!?/p>
曹曉峰一愣,意識到了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我提醒你,京州的警察,無權(quán)干涉綠藤市的事兒?!?/p>
“所以呢?”趙學(xué)安雙眸戾氣橫生,“你們綠藤市警察辦不了的事,當(dāng)真以為我也辦不了?實話告訴你,我不僅辦要你們綠藤市,只要有問題,中江省我照辦!”
省委家屬一號院。
靠在沙發(fā)上的沙瑞金,打了一個噴嚏后,心情莫名愉悅。
他有點好奇。
怎么啦?
有好事要發(fā)生?
難道,漢東攪拌機要換個地方攪弄風(fēng)云了?
……
翌日。
漢東陰雨綿綿,刺骨的冷。
一大清早,趙學(xué)安來到了省公安廳,找到了祁同偉,開門見山,想了解一下異地執(zhí)法的流程。
“異地執(zhí)法?”祁同偉看趙學(xué)安,就像看一個傻子一樣,“學(xué)安,漢東警方?jīng)]有異地執(zhí)法權(quán)力,沒有ZY文件,別說你,我都不行。”
“不對呀,叔,六年前你是怎么殺到塔寨的?流程怎么來的?給我也來一份!”
“來一份,你以為這是肯德基,想來就來?”
“不是吧,叔,你可是……”
“別想再忽悠叔,叔不傻?!逼钔瑐ゾ璧乜聪蚝弥秲海皩W(xué)安,我就不明白了,讓你安分一點,怎么就這么難呢?天天攪,月月攪,漢東這么大的地兒,都滿足不了你,還盯上中江??!說句不好聽的,你一個漢東警察跑到中江省干活,你這讓中江省的政法系統(tǒng)怎么看?別人看來,你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還有,容易遭人記恨,得罪人!”
“叔,你這么說,我就不開心了,你慫,還不允許我勇敢?”
“對,你是勇敢的牛牛,你自己開一輛警車,殺到中江省,看中江省的警察干不干你就完事了!記好,干你的時候,別報我名字,丟人!”
之前,師生相互之間不當(dāng)人。
如今傳染了,叔侄之間,也相互不拿對方當(dāng)人看,且沒有一點負(fù)罪感。
“叔,讓你辦個事怎么這么難呢?你要這樣,我去找沙書記?!?/p>
“去唄,你頭大,看沙書記是否能鳥你!”
就這樣,叔侄不歡而散。
像祁同偉說的那樣,趙學(xué)安是勇敢的牛牛,轉(zhuǎn)頭真去找了沙瑞金。
得知來意后,沙瑞金想放鞭炮的心都有了。
要知道,ZY組織部提過,年后四月份,要給趙學(xué)安挪位置。
如今還有三個月。
換一句話說,如果這三個月,趙學(xué)安這個攪拌機跑到中江省,沙瑞金得有多清閑。
想想就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