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黃色馬甲,配上小黃毛,鄭勝利看上去就像一個呆頭黃鴨。
面對趙學(xué)安時,更是沒有一點戒備,囂張至極。
“我身后的人說出來,絕對能嚇死你,別自討沒趣?!?/p>
“裝,你就裝?!壁w學(xué)安嗤笑一聲,“全身上下,就這張嘴硬,有能耐你把后臺喊過來,看我能不能辦他?!?/p>
“你來真的?”
“不然呢?”
“好好好?!编崉倮c點頭,挑釁道:“知道陳巖石是誰不?知道蔡成功是誰不?知道丁市長是誰不?你牛逼,把他們都抓起來啊。”
“只要他們是你保護傘,我就能把他們?nèi)テ饋?,你敢認嗎?”說完,看了一眼監(jiān)控。
監(jiān)控屏幕前,程度呼吸都困難。
“為什么不敢?!?/p>
鄭勝利繼續(xù)挑釁,“沒錯,我六月是搶了你的黃金項鏈,可我爸找了陳巖石,還找了蔡成功老板?!?/p>
“陳巖石知道誰不?他一個電話,你們副局長就過來問話了,說沒事,讓我待兩天就好?!?/p>
“然后,蔡老板又發(fā)力找到了丁義珍市長,你猜怎么著?”
“一個電話打給你們局長,你們局長只能乖乖放人?!?/p>
“我牛逼不?”
“吹牛誰不會?!壁w學(xué)安冷笑一聲,“你什么身份?他們什么身份?憑什么幫你?”
“特么的,你還敢小瞧我!”黃毛鄭勝利不開心了。
趙學(xué)安聳聳肩,算是默認,
這一下,黃毛氣的不行,“小瞧我是吧,忘了和你說了,我爸有蔡成功老板的把柄,也有陳巖石的把柄,甚至有丁義珍市長的把柄……只要他們在漢東,我永遠安然無事。”
“就你爸,祖墳冒青煙都見不到丁義珍市長,還把柄……吹牛都不怕牙漏風(fēng)。”
“不信是吧。”鄭勝利黃毛炸起,“一天,最多一天,我爸就會接我回家,敢賭嗎?”
“不敢?!?/p>
“不敢你說個屁。”
“那你敢簽字嗎?”說罷,趙學(xué)安把筆錄丟了過去。
“我沒你那么慫?!?/p>
說罷,鄭勝利爽快簽字。
簽完字后還不忘挑眉挑釁。
“厲害!”
趙學(xué)安豎起大拇指,給他點了一個贊。
別看京州的關(guān)系網(wǎng)很復(fù)雜,其實只要抓住一個線頭,抽絲剝繭很容易。
鄭勝利這個弱智就是線頭。
拿捏。
……
從審訊室剛一出來,趙學(xué)安就被程度拉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
“學(xué)安,你不會真想抓陳巖石和丁義診市長吧?會死人的!”程度說話都開始顫抖。
他可以瘋,但不想死。
“想什么呢?!壁w學(xué)安掏出煙,幫程度點上,“陳巖石就不說了,丁義診市長可是市委常委,還是李達康書記的化身,別說你……就算我叔也不敢抓他?!?/p>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背潭壬陨枣?zhèn)定,“那接下來呢?”
“等?!?/p>
“等誰?”
“黃毛的老爸鄭西坡?!壁w學(xué)安眸光微凜,“等他來撈黃毛時,不要猶豫,以妨礙司法工作為由,直接把他扣下來?!?/p>
“扣下來之后立刻審問。”
“審問目標就是他手里把柄!”“
“我很想知道,什么把柄能讓丁義珍和陳巖石雙雙忌憚。”
“最重要一點,程局,你只有一天的審問時間?!?/p>
“你瘋了!”程度剛平復(fù)下來的心,又變得亂七八糟,“陳巖石的后臺在省里,那個蔡成功同樣不是好惹的,還有丁義珍市長……惹毛他們,你叔都不一定能保住我。”
“然后呢?”
“還有什么然后?!背潭纫荒樕鸁o可戀道:“這種情況下,如果我真扣押了鄭西坡,不用兩天,市委電話就能打到我辦公室?!?/p>
“我知道,所以我才說你只有一天的審訊時間?!?/p>
程度一愣,完全不可思議,“學(xué)安,你到底想干嘛?”
趙學(xué)安平靜而緩慢道:“我不能白白被人霸凌,欺負我的人必須付出代價,還有……作為一個警察,我想堅守自己的信念和正義?!?/p>
“你叔不會同意的?!?/p>
“我知道,所以我沒打算告訴他?!壁w學(xué)安凝視著程度,“男兒一諾千金裘,程局,拜托你了。”
“不行,我不會陪你胡來。”
“你會的。”趙學(xué)安再次掏出煙,“程局,我告訴你個秘密,希望你保密?!?/p>
“什么?”
“我是臥底。”趙學(xué)安晃了晃郝衛(wèi)國的名片,“具體的說,我是ZY的臥底,這次來漢東就是郝部長安排過來的?!?/p>
“你胡扯,你來局里都是你叔安排的?!?/p>
“窄了?!?/p>
“什么窄了?”
“思想窄了?!壁w學(xué)安輕飄飄道:“我想,丁義珍市長干的那些事,你也聽到一些風(fēng)聲,對嗎?既然你都能收到風(fēng)聲,那京城呢?最高檢呢?ZY紀委監(jiān)察室呢?”
程度喉結(jié)鼓動,手心全是汗。
其實,這些年來,丁義珍一直很高調(diào)的貪污受賄,只是礙于他市長的身份,又是李達康的化身,沒人舉報他罷了。
仔細想想,這么高調(diào)的貪污,驚動京城也不是沒可能。
“我要怎么相信你?”
“這個還不夠嗎?”趙學(xué)安第三次晃動手中名片,一本正經(jīng)道:“在嶺南時,郝部長找過我,說我有做臥底的特質(zhì),所以……我現(xiàn)在不僅是光明區(qū)分局的刑偵大隊長,還是郝部長安和ZY紀委插在漢東的臥底,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收集丁義珍市長的貪污證據(jù),將他繩之以法。”
“你沒騙我?”
“這種事,換做是你,你敢說謊嗎?”趙學(xué)安反問道:“冒充ZY紀檢人員是什么后果,你也應(yīng)該清楚,我像那種傻子嗎?”
程度無話可說。
是啊,他趙學(xué)安有祁同偉這樣的叔叔已經(jīng)能平步青云,為何還要以身犯險去碰瓷丁義珍呢?
沒這個道理。
“那我接下來要怎么做?”程度也開始一本正經(jīng)。
“首先保密。”趙學(xué)安叮囑道:“我臥底的身份,就算我叔也不能知道,這是郝部長的要求?!?/p>
“那你為什么要告訴我?”
“因為我拿你當兄弟,想帶你吃肉?!?/p>
程度鼻子一酸。
有這樣的兄弟真好。
“程局,先別急著感動?!壁w學(xué)安再次道:“明天我得去京城匯報一些情況,這里就交給你了?!?/p>
“我……”程度猶豫片刻,“我行嗎?”
“當然,你是我兄弟,必須行。”
“那我要做什么?”
“第一,扣下鄭西坡,把他手里的把柄撬過來?!?/p>
“第二,搜集陳巖召的罪證,兄弟幫你出頭,等我找上郝部長,連他一起收拾?!?/p>
“第三,幫我保密的同時,扛住所有壓力,無論到了什么時候,都要記好,咱們是兄弟!”
“就算我叔過來,也不能拆開咱們的兄弟情?!?/p>
“明白嗎?兄弟!”
“放心吧?!背潭纫е?,“咱們是兄弟,不會讓你失望的?!?/p>
“拜托了?!?/p>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身份給了,就得出門。
從局子離開,趙學(xué)安買了一張去京城的機票……行政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