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厄劍骨：逆命斬天錄 第42章：生死賭約：劍痕中的情劫

劍柄滑落的剎那，陸淵左眼猛然一縮。銀河紋路如被點(diǎn)燃，神識(shí)如刀劈開混沌，直刺地脈鎖鏈的盡頭。那股從石壁深處涌出的陰寒之力，順著道痕觀法倒灌而上，竟在右臂結(jié)晶化的劍骨中炸開一道裂隙。他借勢一扯，九厄劍嗡鳴震顫，劍脊“未”字微光一閃，硬生生被拽回掌心。

“怎么，怕了？”夜未央立在三尺之外，紅裙未動(dòng)，指尖七情絲輕輕一抖，像是在笑他狼狽。

陸淵抹了把嘴角滲出的血，咧嘴一笑：“怕？我怕的是你這賭約太輕，壓不住我的命。”

他抬劍指向她纏在劍痕上的那縷絲線，“賭命可以，但得加碼——若我贏，你交出這絲線的源頭。它纏的不是劍痕，是線索。”

夜未央眸光微閃，指尖七情絲驟然震顫，末端竟泛起一絲與九厄劍同源的粉紅氣息，轉(zhuǎn)瞬即逝。她沒否認(rèn)，只輕笑：“你倒不蠢。可你真以為，憑你現(xiàn)在這副半邊身子凍成冰雕的模樣，能在我面前搶到先機(jī)？”

“搶？”陸淵冷笑，“我從不搶，我只等。”

話音未落，他已閉眼。道痕觀法全開，左眼銀河紋路如星河倒懸，神識(shí)如網(wǎng)，直撲主壁最深處那道斜斬劍痕。那是萬道劍意匯聚的起點(diǎn)，也是噬靈尊殘影沉入之地。

神識(shí)剛觸，一股陰冷意志如毒蛇纏上識(shí)海。壽元如沙漏傾瀉，每深入一寸，肋骨處便傳來鋸齒般的鈍痛。他咬破舌尖，精血噴在九厄劍脊，劍身嗡鳴，一道無形符文自裂紋中浮現(xiàn)——悖道真解。

剎那間，那股侵蝕神識(shí)的怨念如遇天敵，竟被反向吞噬一縷。陸淵趁機(jī)推進(jìn)，神識(shí)如刀，剖開劍痕表層。

然后，他看到了。

雪夜，祭壇，石臺(tái)。一個(gè)瘦小的女孩被七情絲縛住四肢，發(fā)絲凌亂，眼中無淚，只有死寂。執(zhí)刀者立于臺(tái)前，袖口一道天機(jī)閣紋樣在火光下清晰可辨。刀落前，女孩抬頭，側(cè)臉與夜未央重合。

記憶碎片一閃而逝。

陸淵睜眼，瞳孔微縮，卻未言語。他刻意放緩節(jié)奏，神識(shí)如退潮般后撤半寸，眼角余光掃向夜未央——她正凝神探查，七情絲深入劍痕，神情專注，指尖卻微微發(fā)顫。

“你動(dòng)作太慢。”她忽開口，似笑非笑，“是不是看見了什么，不敢往前了？”

“不是不敢。”陸淵抹去鼻血，嗤笑，“是怕你輸?shù)锰y看。畢竟，賭約才剛開始，我就已經(jīng)知道——你不是來賭命的，你是來找答案的。”

夜未央眼神一冷，七情絲驟然收回，纏回指尖。她盯著他，紅裙無風(fēng)自動(dòng)：“那你呢？你來這兒，真是為了躲天機(jī)閣？還是……為了這把劍的來歷？”

“我？”陸淵拍了拍肩頭布條，“我就是個(gè)雜役，撿了把破劍，一路砍到這兒。砍得動(dòng)就砍，砍不動(dòng)就躺。至于來歷——”他抬眼，直視她，“等我活到能問清楚那天，自然會(huì)知道。”

夜未央沉默片刻，忽而輕笑：“好，那咱們就看看，誰先觸到核心。”

她指尖一彈，七情絲再度射出，直插劍痕深處。陸淵冷眼旁觀，神識(shí)卻悄然繞行，順著地脈鎖鏈的脈絡(luò)，反向追溯那股陰寒意志的源頭。

就在兩人神識(shí)即將交匯于劍痕核心的瞬間——

轟！

劍窟深處，黑影暴起。百丈劍靈虛影自地脈鎖鏈盡頭沖出，劍鋒直指二人，劍意鎖定九厄劍與七情絲交匯之處，一擊必殺！

陸淵本能橫劍，九厄劍嗡鳴震顫，“未”字爆出血光，噬魂鏈雛形自劍脊浮現(xiàn)，橫檔于前。可那劍靈來勢太快，力道太狠，震得他雙臂發(fā)麻，右臂結(jié)晶化再度加劇，指尖幾乎失去知覺。

千鈞一發(fā)之際，夜未央未退反進(jìn)。

七情絲如蛛網(wǎng)鋪開，主動(dòng)纏上九厄劍，絲線與劍氣交織，竟在空中凝成一道半透明光盾。劍靈一斬而下，光盾碎裂，但那一擊的力道也被卸去大半。

兩人背靠背落地，氣息微亂。

“你不是要我死？”陸淵喘著粗氣，嘴角帶血，“剛才那一下，救我？”

“別自作多情。”夜未央收絲，指尖微顫，“我賭的是你能不能活到今晚，不是讓你死在別人手里。”

她頓了頓，眸光掃過他右臂：“你撐不了多久。琉璃劍骨正在吞噬你的血肉，再這么下去，不用別人動(dòng)手，你自己就先廢了。”

“廢？”陸淵活動(dòng)著僵硬的右臂，笑出聲，“我從雜役活到今天，哪一關(guān)不是廢著過來的？”

他抬眼，看向劍窟深處。那黑影雖散，但殘留的劍意仍在地脈中游走，隱隱與主壁劍痕共鳴。更詭異的是，他分明記得，那劍靈起手式——與記憶中執(zhí)刀者揮刀的動(dòng)作，一模一樣。

“你的賭約……”陸淵低語，聲音冷了幾分，“怕是早輸了一半。”

夜未央側(cè)目：“什么意思？”

“沒什么。”他握緊九厄劍，劍脊“未”字微光流轉(zhuǎn)，“只是覺得，有些人，嘴上說著賭命，其實(shí)心里早就在逃。”

她眸光一寒，正要開口——

整座劍窟再度震顫。

主壁劍痕如活物般蠕動(dòng)，萬道刻痕同時(shí)亮起，銀光匯聚成河，直涌地脈深處。那股陰寒意志非但未散，反而在重組，速度更快，氣息更凝。

陸淵右臂劇痛，結(jié)晶化已蔓延至肘部，九厄劍在掌中微微發(fā)燙，劍脊裂紋中，“未”字光芒忽明忽暗。

夜未央七情絲自動(dòng)繃直，指向最深處那道斜斬劍痕。她低聲：“它在等我們進(jìn)去。”

“誰等？”陸淵冷笑，“是它，還是你？”

她未答，只緩緩抬起手，七情絲在指尖旋轉(zhuǎn)，血色曼陀羅再度浮現(xiàn)。

陸淵盯著她，忽然道：“你剛才救我，不是因?yàn)橘€約。”

“那是為什么？”

“因?yàn)槟闩隆！彼肿欤獜拇浇翘氏拢芭逻@劍窟里的東西，比我先找到你過去的真相。”

夜未央指尖一顫，曼陀羅花瓣飄落半空。

就在此時(shí)，九厄劍突然嗡鳴，劍脊裂紋中，那縷粉紅氣息竟主動(dòng)流向七情絲，兩股力量在空中短暫交匯，泛起一圈漣漪。

陸淵瞳孔一縮。

他沒動(dòng)，夜未央也沒動(dòng)。

可兩人都知道——

有些事，已經(jīng)藏不住了。

七情絲緩緩收回，夜未央轉(zhuǎn)身，紅裙曳地，聲音冷得像冰：“繼續(xù)賭嗎？”

“當(dāng)然。”陸淵抬劍，指向深處，“不過這次，我加個(gè)新賭注。”

“什么？”

“若我先觸到核心，你要告訴我——”他頓了頓，聲音低沉，“那晚，是誰把你送上祭壇的？”

夜未央腳步一頓。

她沒回頭，只輕輕撫過指尖七情絲，低語：“你真以為，贏了就能知道真相？”

“我不知道。”陸淵咧嘴一笑，血染紅唇，“但我敢賭。”

他抬腳，邁出第一步，右臂結(jié)晶化蔓延至肩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九厄劍在他手中震顫，劍脊“未”字光芒漸盛。

夜未央站在原地，看著他背影，眸光復(fù)雜。

然后，她也抬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走向劍窟最深處。

銀光如潮，劍痕低鳴。

就在他們踏入核心區(qū)域的剎那，九厄劍突然自主抬起，劍尖直指夜未央后心。

陸淵瞳孔驟縮，右手卻動(dòng)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