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香咬咬牙,心一橫,朝著柜臺方向小心挪過去。
靠近柜臺,她看見了里面的人。
女生懶散地窩在那把不知道傳了多少代的木制椅子里,手里拿著一本臟兮兮的書。
見對方對自己的靠近沒什么反應,沈元香咽了咽口水,強行鎮定下來,“你在干什么?”
“看書。”
“……”
沈元香看著對方手里的書,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
她確實在看書。
可是她腳下踩著一具尸體啊??!
踩著尸體看書?
這是什么離奇愛好!!
她不害怕嗎?!
沈元香忍著內心的諸多堪比驚悚的槽點,繼續問:“你為什么殺了她?”
今厭翻到下一頁,慢吞吞地說:“她打擾我看書?!?/p>
沈元香震驚掩不住地擺在了臉上:“打擾你看書,你就把她殺了?”這對嗎?這對嗎?這對嗎?!
“這還不該殺?”今厭頓了下,平平淡淡地夸她一句:“你人還挺好。”
“……”
該嗎?
婦人不是NPC嗎?她身上應該有線索的吧?
……雖然這女生很奇怪,但她好像有問必答。
沈元香又悄悄打量起今厭來。
女生極其年輕,五官精致,眉宇間卻透著超越年齡的疏離孤冷。長而密的睫毛微微低垂,靜謐的黑眸透著無機質的淡漠,仿佛四周的一切都無法激起半分波瀾。
沈元香感覺這女生身上有種平靜的瘋感。
沈元香糾結了下,最終還是試探性地問:“你真的和我們一樣,是玩家?”
“是?!?/p>
“那你是老玩家?”
她手里有游戲手冊,進入游戲還能如此從容,最有可能是老玩家。
認真看書的人總算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沒什么起伏,像看一件死物。
在沈元香以為得不到答案時,今厭垂下眼,淡聲道:“是?!彼褂玫倪@具身體確實是個老玩家。
猜測得到印證,沈元香心底沒覺得輕松,反而更凝重了。
這位老玩家從頭到尾對他們這些新人玩家沒有半點提醒,甚至連游戲手冊最初都不打算給他們。
說句難聽的,這是要他們死啊。
“你是……引導者嗎?”沈元香心底忍不住的忐忑和緊張。
游戲沒有出現NPC宣布游戲規則,那最有可能就是由老帶新。
現在確實有一個老玩家了……
今厭已經翻完故事書最后一頁,她合上書放下,再次看向沈元香。
沈元香是位漂亮的女士,衣著和妝容干凈又雅致,在現實里應當過得不錯。
不過進入游戲明顯還是讓她有些慌了神,此刻完全是故作鎮定地和自己交談。
今厭打量完,沒有回答沈元香的問題:“想問什么?”
沒否認……那就很可能是了?
沈元香心頭狂跳起來,脫口而出:“游戲副本到底要怎么通關?”
今厭:“我還以為你會先問關于這個游戲的?!?/p>
“關于游戲的消息我們活著通關后自然會有機會知道的,現在最重要的是通關副本。”
他們遇上的‘引導者’明顯不是一個熱情助人的老玩家。
誰知道現在有問必答的她會不會因為被問煩了,下一秒翻臉不認人。
所以沈元香不敢問太多,挑著目前最緊要的問。
今厭覺得沈元香是個聰明人,她不介意履行一下‘引導者’的職責:“門,找到生門,即可通關?!?/p>
“生門是什么?”
今厭抬手指向那扇先前死過一個人的鐵門:“它?!?/p>
手指一轉,又指向柜臺側面那扇門,“或者它?!?/p>
“再或者……”今厭的手指指向沈元香心口:“它?!?/p>
沈元香下意識摸到自己胸口,短暫疑惑后,立即有了想法:“心門?”
“心門怎么不算門呢?”今厭收回手,撐著扶手起身。
“……”說得很有道理。
沈元香見她彎下腰去,下意識探頭去看。
今厭在尸體上摸索起來,嘩啦一聲,拽出一串鑰匙。
正是婦人出現時拿在手里的那串。
今厭將尸體踹進柜臺下面的空洞里,隨后拎著鑰匙走出柜臺。
沈元香:“……”
這行云流水的動作把沈元香看懵了。
見今厭拎著鑰匙出來,沈元香回神,連忙追問:“那這生門要怎么找?”
今厭沒回答這話,越過沈元香往柜臺側面的門走去。
直到她踏進門內,才微微側身,看向依舊站在昏暗光線里的沈元香,饒有興致一般開了口:“故事的終點,故事的起點,故事里的人,故事里的物,皆有可能。”
生門并非‘門’,它有時候可能看不見。
這不過是一個說法。
是玩家通往生路的‘門’,所以是生門。
…·…
…·…
104
鑰匙插入鎖孔,隨著轉動發出滯澀的咔噠聲,仿佛這扇門已經封閉多年未曾開啟過。
今厭手腕微微用力,門伴隨著‘嘎吱’聲緩緩打開。
粘稠的霉腐氣息攜裹著灰塵撲面而來,徑直撞進今厭鼻腔,瞬間剝奪了她的呼吸。
今厭用手指抵住鼻子,另一只手在門邊摸索,找到燈的開關,啪的一聲打開。
和大廳如出一轍的昏暗燈光從房間中間亮起。
房間里的景象在今厭眼底鋪開。
灰暗的墻壁暈染著大片大片的深色霉斑,地面倒還算干凈。
房間里只有一套老式的沙發和茶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家具。
進門右側便是臥室,沒有廚房和衛生間。
今厭關上門,檢查完客廳,推開臥室門走進去。
臥室不大,床和衣柜幾乎把房間占滿了,只剩下窄窄的過道。
和客廳不同的是,臥室里有東西。
床邊有一個軍綠色的大包,里面還有一些物品。
衣柜里掛著幾件衣服,看款式是個男人的。
還有一些個人物品。
仿佛住在這里的人突然離開,沒有來得及收走這些東西。
不過在恐怖游戲里,這種情況多半是死了。
今厭翻了下那些東西,都是些沒用的東西,唯一有用的是一張身份證,屬于一個叫齊偉文的男人。
今厭回到客廳,也不在意沙發的臟污,直接坐了下去。
她仰頭去看客廳中心的吊燈,看了好一會兒,才似感嘆一般開口:“太暗了,對眼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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