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臺階上,溫暖的陽光穿過淡薄云層傾灑于他們的周身,那枚本該在三年前就戴在關睢手上的戒指此刻躺在紅絲絨盒里。
現在攤開在溫頌的面前,等待著他為剛領證的Alpha戴上,冠以正名。
“好的。”
溫頌嗓音略微輕顫,伸出手從紅絲絨盒里將塵封已久的素戒取出來。
冰涼的質感此刻卻仿佛覆上一層熾熱的溫度,愛澆灌著彼此,枯木已經逐步成長為參天大樹,朝著Alpha伸出鮮嫩的枝芽。
關睢的手指修長勻稱,指甲修剪圓整干凈。
溫頌兩指捏住素戒的邊沿,心跳隨著戒指觸碰到Alpha的指尖,一寸一寸往里推而富有節奏地跳動,直到越過節骨,戒指穩穩套住修長的手指,周身一切仿佛安靜下來,唯有彼此的呼吸以及心跳證明此刻兩人激動心情。
時隔多年,終于戴上了。
這一回不是以男朋友的身份,是持證上崗的丈夫以及———溫頌唯一的Alpha。
?
關睢拍了張結婚證照片發朋友圈,身邊的朋友們才知道對方和溫頌登記領證的消息。
【傅景川】:恭喜,什么時候舉辦婚禮?
【溫栩】:????!
【段則】:?
【段則】:不是哥們,至于這么著急嗎?你今天才恢復記憶,結果就把溫頌拐去民政局?你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成為正牌丈夫。
其實段則很想說一句“恭喜我們小三哥終于上位”,但他有陸青和關明的微信好友,總覺得關睢這么高調跟打了勝仗似的絕對沒有屏蔽任何人,倘若真的打出來,讓長輩看見不太好。
所以———
段則選擇私聊發。
關睢收到消息的時候,二話不說就回了個“滾”字。
干凈利落,言簡意賅。
可惜好友賤兮兮,回以一個咧嘴笑以及抱拳,看起來挨罵挺爽的。
溫頌見關睢站在玄關處唇角上揚,像是在手機里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問,“你在看什么?”
關睢小幅度地搖頭,說,“沒什么,段則嘴賤,罵了兩句。”
溫頌猜到了。
“.........”
段則看著就不像是能說出什么正經話的Alpha。
似乎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關睢走到沙發邊坐下,問,“從關系上來說,我和段則算不算‘妯娌’?”
末了又說一句,“按照輩分,他還得喊我一聲哥夫。”
溫頌:“..........溫栩從來不喊我哥。”
關睢一下又一下地點頭,毫不在意地說,“我單方面認他這個弟。”
溫頌:“...........”
倘若這句話被溫栩聽見,絕對又要輕嗤一聲,接著開始炸毛,進入毒舌模式。
成熟都是外表偽裝,內心仍舊是傲嬌的Omega。
“餓了嗎?”關睢突然轉移話題問道。
聽到這話,溫頌才反應過來,今天忙碌一整天,好像中午都沒怎么吃東西。
現在肚子咕嚕嚕地叫。
“有一點。”他說。
“今晚留在我這里嗎?”關睢問,“留的話,我去和阿姨說一聲,讓她做點你愛吃的菜。”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溫頌卻覺得對方篤定他會留下來。
溫頌慢吞吞地點頭:“好的。”
關睢注視著對方,放低語氣,“需要給外婆說一聲嗎?”
溫頌:“要的。”
關睢:“那你現在給外婆打個電話,說你在我這里住下來。”
溫頌:“............”
分明剛才他們說的是吃飯,結果Alpha直接說要住下來。
“難道今晚你想離開嗎?”關睢唇角上揚,“我們才剛領證,而且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溫頌:“.............”
Alpha實在會扼住他的命脈。
分別三年,他很想和Alpha待一起,晚上能聊天,聽著對方說失憶那段日子發生什么事情。
“不想。”他如實回答。
關睢繼續引誘著:“那你給外婆打電話,明天我就放你回去。”
溫頌聽話地點頭。
“好的。”
說著就起身,拿著手機去另一邊給宋蘭雪打電話。
關睢望著溫頌打電話的背影,眼底布滿著溫柔,身子略微傾斜著,散漫地靠著沙發。
這時,口袋里的手機傳來震動。
拿出來一看,發現是關明給他打電話。
不用猜便知道對方這是看見朋友圈的結婚證,現在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
關睢抬眼,恰好和不遠處的溫頌對上目光,對方正在講電話,大概是告知宋蘭雪現在的情況。見狀,他伸出手指了指手機,又比了個接電話的動作。
溫頌似是被他的動作逗笑,一邊說話一邊溫吞地點了點頭。
關睢起身,劃過接聽,往另一邊走去。
“父親。”他主動開口喊道。
關明不再兜圈子,開門見山,“你領證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不和我們商量?”
關睢淡定回答:“路過,想著遲早要來,順手領。”
關明:“............”
“你和溫頌———”
末了停頓,換了個問法,“你上次不是說有新的男朋友了嗎?”
不止有新的男朋友,還說等著人離婚就帶回家,結果怎么一回到遂城就和“前男友”領證。
“哦,”關睢不以為意地說,“就是溫頌。”
關明:“............”
關睢再次說道:“上回跟您說等離婚就帶回家給您看的就是溫頌,我尋思著,他既然造謠我已婚,不如坐實,剛好這會兒我恢復記憶,再續前緣。”
“和溫頌領證總好過您的兒子給別人當小三要強,您說對吧,父親?”
電話對面直接一片安靜。
這時,陸青的聲音傳來:“阿睢,不要總氣你父親。”
關睢換了個溫和的語氣,“爸。”
陸青問:“你徹底恢復記憶了?”
關睢:“對的。”
陸青:“去醫院檢查過了嗎?”
關睢:“檢查過,沒什么大礙。”
陸青松口氣:“那就行,既然你們已經領證,肯定也要辦婚禮,人生就一次,不能夠太草率。”
關睢心口一暖,“我父親同意嗎?”
陸青嗔怪,“現在倒是想起來問他的意見,你都已經領證他怎么可能會阻止呢。況且小頌是個好孩子,你父親嘴硬說話難聽,其實心里也比較滿意。還有啊,這么多年雖說你失憶但對人家多少有點虧欠,以后日子是你們兩個人的,要好好過。”
“特別是易感期,你的信息素與其他的Alpha不同,能打抑制劑就打抑制劑,不能辜負、欺負人家。”
關睢輕笑:“我知道的。”
陸青說:“改天把小頌帶回家里吧,讓我們見見,到時候好討論一下舉行婚禮的事。”
關睢:“嗯,我先問一下他的意見。”
陸青又簡單叮囑幾句,才掛掉電話。
早就和宋蘭雪報備完的溫頌走過來,問,“誰給你打的電話?”
關睢摁滅手機,揚唇,故意問,“查崗?”
溫頌:“..........”
“隨口問的。”
關睢不逗對方,直接回答:“我爸看見我發在朋友圈的結婚證打來的。”
溫頌不由緊張,“叔叔說什么了?”
關睢:“讓我帶你回去。”
溫頌頓時松口氣。
關睢似乎想到一件事,問,“話說———”
“外婆是不是不知道我們談過戀愛?”
當初說等宋蘭雪手術過后告知好消息,未曾想會出那么一遭。
“知道,”溫頌說,“外婆早就看出來了。”
關睢鼻腔內溢出一道困惑:“嗯?”
溫頌掀起眼皮,“你太明顯,三天兩頭跑醫院,誰家的好朋友會這么做。”
只有男朋友才會對愛人的長輩如此上心。
關睢:“............”
他瞇著眼睛,試探性地問,“那么現在——?”
溫頌:“我和外婆說已經和你領證的事情,然后,外婆讓我帶你回家。”
停頓片刻,眼底閃過一絲難過,緊接著被喜悅取代,說,“這一回,她還要給你包餃子。”
關睢心尖顫了顫,下意識伸手將眼前的Beta摟入懷里,低頭吻著發頂。
“好。”
“那么———”
“我要跟你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