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霽月確實被寵壞了,平常不管提什么要求,李世民這個做父親的只要能做到,都會滿足她。
但是這次李霽月由于對趙家和自己父親之間的情況不夠了解,剛好踩進了這個父親的雷區,讓李世民勃然大怒。
李世民本就對趙家對趙仙羆極為敏感,對趙仙羆屢屢的不敬耿耿在懷。
現在突然聽到自己的寶貝女兒,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竟然想招趙仙羆堂弟為駙馬,李世民怎么能不氣?
于是他一番雷霆大怒,把李霽月嚇得哭個不止,投入恰好在這時走進來的李麗質懷里。
李麗質并不知道自己妹妹說了什么,導致兩人父親大發雷霆。
還遷怒到了趙家身上。
她先是用眼神示意門口的千牛衛先不要去執行命令。
然后她疑惑看著自己父親道:“父皇,您究竟因何事如此大怒?”
李世民氣的臉沉如鐵,說不出話來。
李麗質低頭看了眼懷里哭的一抽一抽的妹妹,想了想道:“如果是因為趙家二房二郎的事,請父皇息怒。
那趙家二房的二郎年紀也不過比霽月大一兩歲,何況是霽月她,先踢了人家一腳。”
“姐姐~”
李霽月見自己姐姐說自己的不是,頓時悶頭在這個姐姐懷里晃了晃肩膀,抒發自己的不滿。
李世民瞇眼看著在李麗質懷里哽咽,同時偷偷拿淚眼看他的李霽月,頓時明白了一切。
總的來說就是這個女兒看上了趙家二房的二郎,可人家沒搭理她,她心中不滿,就拿著公主的架子踢了人家一腳。
李世民臉沉似水,沖外面下令道:“先把高陽公主帶回漪蘭殿。”
一名禁軍走進來。
李霽月抽泣了一聲從李麗質懷里出來,用生氣的眼睛直瞅著自己父親道:“我不抄女則!”
“你!”
李世民大手瞬即抬到半空,但看到這個女兒抬起下巴一臉倔強的樣子,他頓時無力扇下這一巴掌,閉著眼擺了擺手,示意禁軍趕緊把李霽月帶出去。
李霽月走后,李世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肚子里的怒火難以消除。
李麗質正想說幾句話讓自己父親消消氣。
就在這時,千牛衛大將軍李君羨來到了大殿門口:“陛下?!?/p>
李世民轉過身。
李君羨走了進來,朝著李麗質行了一禮。
然后他看著李世民,沒有急著開口。
李世民知道李君羨的意思,給了李君羨一個盡管說的眼神。
李君羨當即把今天奇物閣開業,以及后面拍賣幾件物品的事情說了一下。
他只提到了玫瑰香皂。
因為盲拍的物品,只有那五個拍到手的人知道。
不過他最后說了一件事,有一個人正在殿外請求覲見,是博陵崔氏的人。
李世民看了眼站在旁邊的女兒李麗質,并不介意這個女兒在旁邊聽著,他讓李君羨把人帶進來。
很快,一個中年人走進大殿。
此人乃博陵崔氏長房子弟,名叫崔明越。
同時他也是將七珠算盤拍下的競拍者。
崔明越拍下七珠算盤,在細想一番后,決定與其把七珠算盤當成商品來賣,不如用這個東西給崔家長房一名直系子弟換個吏部官職。
他簡單說明來意,將七珠算盤遞給李君羨。
李君羨將七珠算盤仔細檢查過,遞給李世民。
李世民看著七珠算盤,聽著崔明越詳細介紹這種算盤和璇璣數字的搭配使用。
很快他就明白了這種算盤不可估量的價值。
不管是賦稅征收,戶籍統計,還是商業貿易以及民間生活實用,這種計算工具的出現,都可以將原本的計算效率提升數倍不止。
不僅省去大量人工,時間,還能極大減少出錯率。
“崔明越,這個‘七珠算盤’真是你從奇物閣拍賣而來的?”
李世民瞇眼看著崔明越。
“是,陛下?!贝廾髟疆敿磳⒁粡埥灰孜臅?,以及七珠算盤詳細用法說明書呈上。
李世民看完,陷入沉默。
一開始他聽李君羨說起奇物閣開業拍賣玫瑰香皂這種東西,只是覺得趙仙羆有些賺錢的頭腦,很懂得賺女人的錢。
但是現在,崔明越拿出這個七珠算盤,他著實有被震驚到。
這樣看來,那趙仙羆還真有算學天賦?
那奇物閣今天暗拍的另外幾件物品是什么?
李世民心里有些好奇,但最終,他壓下好奇,將七珠算盤和用法說明書放在一旁,代表同意和崔明越做這個交易。
崔明越很識趣,當即退出大殿,回家耐心等待任命文書到來。
李世民等到崔明越離開后,臉色恢復冷漠,看著李君羨道:“既然趙仙羆行了商,那就把他和趙家所有人,全部歸為‘市籍’、‘雜色’,終生不得參加科考,永不錄用!”
李麗質忍不住出聲道:“父皇,按大唐律,經商之人只是直系親屬不能…”
李世民臉色冰寒:“朕就是大唐律!是他自己選擇做最下等的商人,做個滿身銅臭的市儈之人,他一次就賺了別人十輩子也賺不到的財富,四千貫難道還養活他趙家所有人,要什么科考?”
要知道大唐當下一年財政總收入,也不過幾千萬貫。
趙仙羆奇物閣僅開業一天,弄了幾件新奇物品的制作銷售權拍賣,就賺了大幾千貫,李世民怎么能不把趙仙羆定義為唯利是圖,吸百姓血的市儈商人。
眼見李麗質這個女兒還想開口為趙家說話,李世民心頭怒火一涌,對李君羨大聲下令道:
“換籍!現在就讓京兆府去給趙家所有人換籍!凡趙家子弟,全部歸為市籍!”
李麗質臉色一白,低頭垂眸。
李君羨看了眼盛怒的李世民,躬身離開大殿。
……
奇物閣。
統計完所有營收,派人將一箱箱錢運往趙家新宅后,趙仙羆回到延福坊。
結果看到一群衙差正等著他。
來人是長安縣衙的人,以一名叫劉仁軌的縣尉為首,說是奉京兆府下達的命令,將趙家所有人戶籍類別歸為市籍。
劉仁軌大概三十歲出頭,前不久因為殺了一名叫魯寧的折沖都尉被問罪,后面又被李世民賞識其正直剛毅,免罪調為長安縣尉。
他見到趙仙羆后當即禮貌走來,帶著好奇打量著趙仙羆。
趙家所有人正因為要改市籍類別,而感到困惑。
聽完劉仁軌話里的意思,王氏疑惑道:“我兒經商,按大唐律,只是直系親屬將歸為市籍,終生不得參加科考,為何其他人,還有二房,也要歸為市籍?”
劉仁軌看著王氏道:“上頭的說法是,趙家二房二郎,對高陽公主不敬,且和長房利益牽扯頗深,所以二房一脈,并入市籍?!?/p>
王氏和李毓婉聽完微微一驚,都把目光看向趙仙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