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趙仙羆不斷為長孫皇后施著針灸。
因為有些地方實在過于敏感,李麗質忍不住想要提醒、阻止,但看到趙仙羆一臉平靜后,她最終沒有出聲。
終于,長孫皇后身上許多重要穴位上,插滿了銀針。
李麗質扶著自己母親,臉色慢慢的有些蒼白。
她從小體質弱,受不了半點風寒,更別說體力活,只這一會,小臉上就沁滿了細密的汗,但仍舊努力堅持。
趙仙羆一直在觀察李麗質的情況,等到李麗質快要堅持不下去時,他將長孫皇后背部的銀針全部拔出,讓李麗質扶著長孫皇后躺下。
在長孫皇后躺下后,李麗質終于可以長長的舒口氣,她連忙爬到床沿坐下,來不及踩上絲履,就雙手緊緊抓著床沿,閉著雙眼努力喘息著。
就在這時,有微微好聞的男子氣息靠近,李麗質連忙睜開雙眼。
她像一只受驚的小鹿一樣,睜著烏黑明亮的雙眼看著趙仙羆。
趙仙羆手里正拿著幾根銀針道:“請公主閉眼。”
李麗質遲疑了一下,最終閉上雙眼。
她感覺到有極輕微的刺痛,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不,是好幾下,分別出現在她的頭頂,前臂內側,胸骨上側。
那里…
李麗質微微咬唇,她明知道趙仙羆的行為對她來說是大不敬,她也從來沒有跟一個男子這么親近過。
尤其是趙仙羆在她手臂上施針時,輕輕抓著她的手腕。
李麗質雖然閉著雙眼,但臉上脖子上,漸漸沁出一層紅暈。
就在這時,一道平靜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別緊張,放輕松,什么都不要想。”
李麗質在心里微微一顫后,大腦逐漸放空。
……
與椒房僅僅隔著一道珠簾的立政殿大殿。
趙仙羆掀開珠簾走了出來,看到了兩名正一臉復雜看著他的女醫官。
這兩名女醫官雖然沒有刻意去看椒房里發生了什么,但還是聽到了些許趙仙羆對李麗質說的話。
兩人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是該將自己聽到的等下一五一十的告訴皇帝,還是裝聾子,什么都不說。
趙仙羆在大殿里估算著時間等了片刻,重新掀開珠簾走進椒房內。
他先是拔掉了李麗質身上的銀針。
李麗質感覺舒服多了,沒有了之前的疲憊感還有呼吸困難感,她微微睜大美眸看著明明瘦的雙頰凹陷,但整個人的精神氣質卻有種說不上來的飄渺孤高之感的趙仙羆。
然后,趙仙羆開始神色平靜的拔長孫皇后的銀針。
當拔完長孫皇后身上最后一枚銀針后,趙仙羆手捻一根銀針,輕輕刺在長孫皇后人中位置。
本來昏迷不醒的長孫皇后忽然有了一絲動靜,蛾眉微蹙,手指動了動,然后緩緩睜開了雙眼。
“母后!”
李麗質大感驚喜,眼淚漣漣的撲了上來。
趙仙羆收針退后,面朝外面大殿,對那兩名女醫官說道:“可以讓其他人進來了。”
外面一陣響動后,嘩的一聲,一大群人涌進大殿。
走的最快的是李世民、長孫無忌、李承乾還有李泰。
李世民掀開珠簾大步走進椒房,一眼就看到愛女李麗質正將已經蘇醒的長孫皇后扶起。
“觀音婢!”
“娘娘!”
“母后!”
李世民、長孫無忌、李承乾還有李泰紛紛上前,每個人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趙仙羆安靜的站在珠簾旁邊,淡淡看著一群御醫幾個疑似李世民妃子的美婦人,一臉震驚的看著鳳榻方向,又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那位救了本宮的趙家二郎呢?”
蘇醒過來的長孫皇后,在聽完李世民、長孫無忌還有李承乾李泰幾人的關心慰問后,轉頭搜尋著趙仙羆的身影。
李世民幾人當即讓開視線,和長孫皇后一樣,將目光落在了一臉平靜的趙仙羆身上。
長孫皇后坐在鳳榻上,打量著趙仙羆,她目光慈祥略帶驚訝,沒有想到趙仙羆這么年輕。
皇宮里那么多御醫,可剛才救醒的她卻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是清瘦年紀不大的少年。
剛才長孫皇后醒來后只看了趙仙羆一眼,沒來得及看清,也不清楚自己被救醒的具體過程。
好在李麗質給她大致講了一遍經過,才讓她明白過來。
長孫皇后臉色溫柔,朝著趙仙羆招手:“小恩人,你走近些,讓本宮看清楚。”
恩人!
聽到長孫皇后對趙仙羆的稱呼,椒房內外所有太醫院醫官以及請來的幾名城中大夫,心情都是無比復雜。
他們沒想到趙仙羆竟然真的把長孫皇后救醒了,還被長孫皇后如此重視。
趙仙羆走到長孫皇后近前。
長孫皇后再次仔細打量著趙仙羆,眼里充滿著感激:“好,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有這般醫術,更難得的是,別人不敢做的你卻敢做,可見你是一個有膽魄有擔當的人。”
一群御醫和城里的大夫,紛紛羞愧的低下頭,長孫皇后這是在點他們呢。
長孫皇后似乎對趙仙羆如此清瘦有幾分好奇,因為她看趙仙羆的穿著,應該不是個缺衣少食的人,怎么會瘦成這樣?
李麗質看出自己母親的疑惑,小聲道:“母后,趙公子他不久前生了一場大病,好些天吃不進東西,所以才瘦成了這個樣子,不過他人…很好。”
李麗質下意識想說趙仙羆剛才也給了她施了針灸,讓她感覺舒服了很多。
可又擔心自己和趙仙羆的接觸,會引起自己父親母親還有兄長們的誤會,于是最終用一句‘他人很好’,代替對趙仙羆的感激。
長孫皇后聽了李麗質的話,大為感動:“你自己還生著病,竟然還要不顧風險來為本宮治病,陛下,請一定要重賞臣妾的這位恩人。
對了,不知道趙公子你家住哪里,想必應該也是長安城坊內之人,那不知令尊與令堂的名諱叫什么?”
長孫皇后最后這句話一問出口,椒房內一些對趙仙羆家世背景,以及趙家最近發生的事早已經清楚的人,頓時表情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