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共此生 第四十三章 萬魔窟前

萬魔窟坐落在西荒的無人區，這里寸草不生，只有裸露的黑石和呼嘯的陰風。遠遠望去，一道巨大的峽谷橫亙在大地之上，峽谷深處黑氣繚繞，隱約能聽到鬼哭狼嚎般的聲響，那是被封印的邪魔在掙扎嘶吼。

沈清辭三人隨玄塵長老抵達時，已有不少宗門的弟子在此布防。峽谷邊緣，臨時搭建的營帳連綿起伏，各宗弟子穿著不同顏色的道袍，卻都握著兵器，神色凝重地盯著那片黑氣。

“玄塵長老！”負責先行布防的長老迎上來，臉色凝重，“這幾日，萬魔窟的黑氣越來越濃了，夜里還能看到鬼影在峽谷里晃動，像是在試探封印的強度。”

玄塵長老點頭，走到峽谷邊緣，望著下方翻滾的黑氣：“百年未曾異動，如今被灰袍人攪擾，這些邪魔也按捺不住了。傳令下去，加強警戒，任何人不得靠近峽谷百丈之內。”

“是！”

沈清辭站在玄塵長老身側，石劍在手中微微震顫，劍身的金光比往日更亮——峽谷深處的魔氣，比他在隕魔谷遇到的任何邪祟都要濃郁，帶著毀天滅地的戾氣。

“感受到了？”玄塵長老側頭看他，“這里封印的，是上古魔道的余孽，他們的怨念經過千年積累，早已深入骨髓。你的守心劍意雖能克制魔氣，但在這里，切記不可大意。”

“晚輩明白。”沈清辭握緊石劍，“只是不知灰袍人何時會動手。”

“快了。”玄塵長老望著天邊的月相，“再過三日，便是月圓之夜，四大封印的力量會因月相而波動，正是他們動手的最佳時機。”

接下來的三日，各宗弟子都在緊張備戰。楚風帶著青云宗的弟子演練劍陣，劍光在黑石灘上交織，殺氣凜然；蘇云曦則與百草谷的弟子一起調制解毒丹和清心散，這些丹藥能在魔氣侵擾時護住心神；沈清辭則陪著玄塵長老勘察地形，熟悉萬魔窟的封印節點。

他發現，萬魔窟的封印與其他四處不同，并非依托地脈或水火，而是由九根刻滿符文的“鎮魔柱”支撐，柱身閃爍著淡淡的金光，將黑氣牢牢鎖在峽谷內。

“這九根鎮魔柱，是當年十位頂尖修士以自身精血煉化而成。”玄塵長老撫摸著冰冷的柱身，“他們耗盡修為，才換來這千年安寧。只是歲月流逝，柱身的金光越來越淡，封印也越來越弱了。”

沈清辭看著柱身上的裂痕，心中一動：“若是灰袍人想引動四大封印，定會先破壞這些鎮魔柱？”

“沒錯。”玄塵長老點頭，“守住鎮魔柱，便是守住了萬魔窟的最后一道防線。三日后的月圓夜，你與楚風、云曦三人，各守三根鎮魔柱，切不可讓任何人靠近。”

“是！”

第三日傍晚，天邊的圓月漸漸升起，銀輝灑在黑石灘上，卻驅不散峽谷里的陰霾。萬魔窟的黑氣翻涌得愈發劇烈，鬼哭般的嘶吼聲也越來越清晰，連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冰冷。

各宗弟子嚴陣以待，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沈清辭站在左側三根鎮魔柱旁，石劍橫在身前，金色的劍光在月光下格外醒目。蘇云曦守在中間，指尖凝聚著靈韻之力，綠色的靈光如護罩般籠罩住鎮魔柱；楚風則在右側，靈劍出鞘，青色的劍氣蓄勢待發。

“來了！”玄塵長老忽然低喝一聲，指向遠處的地平線。

只見數十道灰影從黑暗中竄出，速度極快，轉眼就到了峽谷邊緣。他們穿著統一的灰袍，臉上罩著青銅面具，手中握著纏繞黑氣的法器，正是他們追查已久的灰袍人！

“果然是月圓夜動手！”楚風怒喝一聲，劍氣率先射出，直取為首的灰袍人。

灰袍人卻不與他糾纏，分出一半人手撲向鎮魔柱，另一半則祭出法器，朝著峽谷深處的黑氣打去。法器落入黑氣中，瞬間爆發出刺目的紅光，與黑氣交織在一起，竟形成一個巨大的血陣！

“不好！他們在強行引動魔氣！”玄塵長老祭出拂塵，白色的靈光化作巨網，試圖阻攔血陣成型，“守住鎮魔柱！絕不能讓他們破壞封印！”

沈清辭的石劍與撲來的灰袍人碰撞在一起，金色的劍光瞬間將對方的黑氣斬散。他發現這些灰袍人的修為不算頂尖，卻異常悍不畏死，即使被劍光重傷，也會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撲向鎮魔柱。

“他們在拖延時間！”蘇云曦的靈韻之力化作藤蔓，將幾個灰袍人纏住，“血陣在吸收魔氣，再這樣下去，鎮魔柱會被反噬！”

話音剛落，峽谷深處的黑氣猛地暴漲，一只巨大的鬼爪從血陣中伸出，朝著最近的一根鎮魔柱抓去！那鬼爪漆黑如墨，指甲上泛著綠光，顯然帶著劇毒。

“休想！”沈清辭縱身躍起，石劍上的金光凝聚成一點，狠狠刺向鬼爪。

“鐺”的一聲，劍光與鬼爪碰撞，竟發出金屬交擊的脆響。沈清辭只覺手臂發麻，石劍險些脫手——這鬼爪的力量，比玄陰殘魂強了數倍！

“清辭！”蘇云曦的靈韻之力及時傳來，綠色的靈光順著石劍蔓延，削弱了鬼爪的戾氣。沈清辭趁機發力，劍光暴漲，終于將鬼爪斬散。

然而更多的鬼爪從血陣中伸出，同時撲向九根鎮魔柱。各宗弟子雖奮力抵抗，卻漸漸力不從心，已有兩根鎮魔柱被鬼爪抓傷，柱身的金光黯淡了幾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楚風一劍逼退身前的灰袍人，朝著沈清辭喊道，“必須先破了那血陣！”

沈清辭點頭，目光掃過戰場——灰袍人的首領正站在血陣邊緣，雙手結印，顯然在主持陣法。他對蘇云曦道：“云曦，替我守住鎮魔柱！”

“小心！”蘇云曦的靈韻之力化作一道屏障，將他身后的鎮魔柱護住。

沈清辭腳尖一點，石劍帶著金色的流光，朝著灰袍人首領沖去。沿途的灰袍人紛紛阻攔，卻被劍光瞬間震飛。眼看就要靠近首領，一道黑影忽然從血陣中沖出，擋在他面前——那是一個身披黑袍的老者，面具下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睛，氣息竟與玄塵長老不相上下！

“青云宗的小娃娃，有點意思。”老者的聲音沙啞如破鑼，手中握著一根黑色的骨杖，“可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骨杖一揮，無數骷髏頭從杖頂飛出，朝著沈清辭撲來。沈清辭的劍光橫掃，骷髏頭紛紛碎裂，卻又立刻重組，源源不斷。

“這是‘萬骨杖’，上古邪器！”玄塵長老的聲音傳來，“他是灰袍人的首領，當年黑風谷的老谷主，據說早已死在圍剿中，沒想到竟投靠了魔道！”

老谷主桀桀怪笑：“百年前的舊賬，也該清算了！今日，就讓老夫用你的血，祭奠萬魔窟的諸位大人！”

骨杖再次揮出，這一次，骷髏頭凝聚成一條骨龍，張開巨口咬向沈清辭。沈清辭深吸一口氣，將守心劍意催動到極致，石劍上的金光竟化作一輪小太陽，照亮了整個黑石灘。

“守心·破曉！”

劍光與骨龍碰撞，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骨龍在金光中寸寸消散，老谷主被震得連連后退，面具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

“不可能……你的劍心之力，怎么會這么強？”老谷主又驚又怒。

沈清辭沒有回答，劍光再次斬出。他知道，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關乎封印的安危，絕不能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

而峽谷深處，血陣的光芒越來越亮，鎮魔柱的金光卻在一點點熄滅。一場決定修真界命運的決戰，才剛剛進入最慘烈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