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握緊蘇云曦的手,兩人并肩踏入那片驟然壓下的黑暗。預想中的魔氣并未如潮水般涌來,腳下的積雪卻突然發出“咯吱”脆響,仿佛踩碎了無數冰棱。抬頭時,烏云已散去大半,露出的天空竟泛著詭異的青紫色——那是極北之地特有的“魔霧極光”,傳說中魔氣與地脈靈力沖撞的異象。
“這極光……不對勁。”蘇云曦指尖凝聚星草靈力,化作一道微光投向天際,光觸到極光的瞬間,竟被彈回,“里面藏著禁制,像是人為布置的。”
沈清辭摸出骨令,令牌上的骷髏頭在極光下泛著冷光:“影魔衛的氣息。看來玄陰老鬼的殘黨不止一撥,極北的異動,是他們在搞鬼。”
兩人順著極光最濃郁的方向前行,越往深處,積雪越厚,連雷霆靈力都透著股滯澀。轉過一道冰封的峽谷,眼前突然出現一片開闊的冰原,冰面下隱約可見無數冰晶組成的脈絡,像一張巨大的網罩住大地。而冰原中央,立著一塊丈高的黑石,石上刻著與歸墟裂隙相似的陣圖,只是陣眼處嵌著的,不是魔氣,而是一面青銅古鏡。
“那鏡子……”蘇云曦突然按住心口,銀簪的清輝微微震顫,“我能感覺到星草的靈力在和它共鳴。”
沈清辭剛要靠近,冰面突然裂開數道縫隙,十幾個身披冰甲的影魔衛從裂縫中躍出,手中的長矛凝結著冰棱,顯然是適應了極北嚴寒的變種魔修。他將蘇云曦護在身后,石劍掃出一道雷弧:“骨令在此,還不退下!”
影魔衛卻毫無反應,眼中閃爍著死灰般的光。為首的魔修沙啞開口:“玄陰大人有令,見沈清辭者,格殺勿論!”
長矛齊刺而來,沈清辭踏雷躍起,劍刃劈開冰甲的剎那,卻發現這些影魔衛的身體里,竟嵌著與黑袍人相似的蝕道符,只是符印顏色更深,幾乎與骨骼融為一體。“他們被強行催谷成了傀儡!”他心頭一沉,雷霆靈力不敢下死手,生怕符印爆裂傷及無辜。
蘇云曦趁機繞到黑石旁,指尖撫過古鏡邊緣的紋路,鏡中突然映出一道虛影——那是個身著星紋道袍的女子,正將一面鏡子嵌入冰原:“歸墟若開,需以‘鎮魂鏡’鎮住地脈,否則極北冰脈崩塌,九州皆成澤國……”
虛影散去,古鏡突然迸發強光,冰原下的冰晶脈絡瞬間亮起,影魔衛身上的蝕道符竟開始灼燒,他們痛苦嘶吼著,冰甲寸寸碎裂。沈清辭抓住機會,雷霆劍網將剩余魔修纏住:“說!是誰讓你們來的?”
其中一個影魔衛在符印灼燒中恢復片刻清明,指著古鏡嘶吼:“是……是玄陰大人的分身!他要……要借鎮魂鏡之力,重開歸墟!”話音未落,便被符印反噬,化作一灘黑灰。
沈清辭看向古鏡,鏡中此刻竟映出玄陰老鬼的半張臉,疤痕扭曲如蛇:“沈清辭,多謝你幫我激活鎮魂鏡。這鏡子本是封印歸墟的鑰匙,如今,它就是開啟裂隙的最后一塊拼圖!”
鏡光驟變,冰原開始劇烈震顫,黑石上的陣圖與歸墟裂隙的陣紋產生共鳴,沈清辭胸前的蝕道符再次滾燙——這一次,符印竟隱隱透出與鏡光相似的頻率。
“不好!他想借符印和鏡子共鳴,強行撕裂地脈!”蘇云曦將銀簪刺入冰面,星草靈力順著冰晶脈絡蔓延,試圖壓制陣圖,“阿辭,快毀了鏡子!”
沈清辭揮劍斬向古鏡,卻被一道鏡光彈開。玄陰老鬼的笑聲從鏡中傳來:“晚了!鎮魂鏡已認我為主,你的血脈之力,只會讓它更興奮!”
冰原裂開的縫隙中,開始涌出帶著冰碴的魔氣,沈清辭看著蘇云曦因靈力透支而發白的臉,突然想起黑袍人臨終的話——“你的血脈里,藏著連他都忌憚的力量”。他咬破舌尖,精血滴在血玉吊墜上,吊墜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竟與鏡光激烈沖撞起來。
“不可能……”玄陰老鬼的聲音帶著驚怒,鏡中的臉開始扭曲,“你怎么可能掌控歸墟血脈?!”
沈清辭沒理會他,只是對蘇云曦喊道:“用星草靈力引紅光入陣眼!”
銀簪與吊墜的光芒交織,如兩道鎖鏈纏住古鏡,鏡身開始出現裂紋。沈清辭抓住機會,石劍凝聚全身雷霆,狠狠劈在裂紋處——
“咔嚓”一聲脆響,古鏡碎裂,冰原的震顫驟然停止,魔氣如退潮般縮回裂縫。玄陰老鬼的嘶吼在碎鏡中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怨毒的詛咒:“我在歸墟等你……你逃不掉的!”
風雪漸停,青紫色的極光褪去,露出極北清澈的藍天。蘇云曦癱坐在冰上,笑著抹去臉上的雪:“好像……又贏了一次?”
沈清辭蹲下身,將她攬入懷中,血玉吊墜在掌心溫熱:“但他說在歸墟等我……看來,我們終究要去一趟裂隙深處了。”
冰原的風卷著碎鏡的微光掠過,遠處的冰峰下,一道被冰雪掩埋的石門,悄然亮起了與吊墜相同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