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雨林深處的廢棄祭壇后,沈清辭與蘇云曦一路向西,踏入了橫斷山脈的地界。這里山勢陡峭,云霧常年不散,據說山中有上古靈脈的余韻,卻也因地勢險峻,成了濁氣聚集的死角。
行至一處名為“斷云崖”的地方,兩人被一陣奇異的震動攔住了去路。崖壁上的巖石簌簌作響,隱約有黑氣從石縫中滲出,帶著比蝕靈瘴更陰冷的氣息。沈清辭將手按在崖壁上,血玉吊墜傳來一陣強烈的灼燙感,比在南疆祭壇時更甚。
“不是蝕靈瘴,也不是魔氣。”他眉頭微蹙,指尖凝聚起一絲雷霆之力,試探著探入石縫,“這氣息……像是被封印了太久的怨念,與地脈糾纏在一起。”
蘇云曦取出星守靈力探查,銀簪在她掌心泛起柔光,卻被崖壁反彈回來:“它和山體的靈脈綁得太緊,強行凈化會傷了地脈根基。”她望向崖頂繚繞的云霧,“這山脈的靈脈本是活的,就像人有呼吸,可現在被這怨念堵在了喉嚨里。”
兩人沿著崖壁繞行,在一處避風的凹洞里發現了更多刻痕,與南疆祭壇的石碑同源,只是更加殘缺。沈清辭仔細辨認著,忽然注意到刻痕中夾雜著幾個熟悉的符文——與他血玉吊墜里蘊含的歸墟氣息隱隱呼應。
“這些符文在引導靈脈流轉。”他忽然明白過來,“上古修士不是強行封印怨念,而是想讓靈脈的氣息慢慢化解它,就像用溫水煮冰。只是不知為何,這‘溫水’斷了。”
蘇云曦順著他的思路想下去:“會不會是山脈的靈脈出了岔子?比如……某處源頭被堵住了?”
兩人決定兵分兩路:沈清辭沿崖壁向上,尋找靈脈的源頭;蘇云曦則在下方梳理那些殘缺的刻痕,試圖還原引導靈脈的陣紋。
沈清辭攀至崖頂時,正遇上一場山雨。雨水沖刷著地面,露出一塊塌陷的巨石,石下有暗河涌動,卻泛著詭異的灰黑色。他祭出石劍,劈開巨石,一股冰冷的怨氣瞬間噴涌而出,帶著尖銳的呼嘯。
“原來靈脈的源頭被怨氣凍結了。”他握緊血玉吊墜,吊墜的光芒穿透雨幕,與暗河中的怨氣碰撞。這一次,雷霆劍意沒有貿然發動,而是順著暗河的流向,將雷霆之力化作細密的電網,一點點滲透進凍結的怨氣中——就像南疆時學會的那樣,不再強硬對抗,而是順著對方的脈絡行事。
與此同時,蘇云曦在凹洞里有了新發現。那些殘缺的刻痕并非無序,而是遵循著某種星辰運轉的規律。她取出從巫醫那里換來的醒神花粉,混合著星草汁液,沿著刻痕涂抹,花粉遇靈力便發出熒光,漸漸連成一片與星空對應的陣圖。
“是‘引星陣’的變體。”她心中一喜,這陣法能接引星辰之力匯入地脈,正是化解怨念的“溫水”。她催動星守靈力,引導著熒光陣圖與崖頂的沈清辭呼應。
當星辰之力順著陣圖注入地脈,沈清辭的雷霆電網也恰好將怨氣的堅冰撬開一道縫隙。兩股力量一柔一剛,如同星辰與雷霆共舞,順著暗河流淌開來。山雨漸停,斷云崖的震動慢慢平息,石縫中滲出的黑氣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草木氣息。
兩人在崖下匯合時,都察覺到彼此的力量有了微妙的變化。沈清辭的雷霆劍意中多了幾分靈脈的厚重,蘇云曦的星守靈力里則融入了山雨的清潤。血玉吊墜與銀簪在暮色中輕輕震顫,仿佛與腳下的山脈達成了某種默契。
“你看。”蘇云曦指著崖壁上新長出的青苔,“靈脈活過來了,它自己就能守住這片山。”
沈清辭望著遠處連綿的山巒,忽然明白玄塵長老說的“道在途中”是什么意思。境界的名稱或許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次應對挑戰時,力量與心境的同步成長——就像此刻,他的雷霆能隨山流轉,她的星輝能伴雨浸潤,這本身,就是超越境界的修行。
夜色漸深,兩人在凹洞旁燃起篝火。沈清辭翻看著從祭壇拓下的刻痕,蘇云曦則在整理草藥圖譜,偶爾抬頭相視一笑,無需多言,便知彼此心中那片因守護而愈發堅定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