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在【漂亮朋友】中的第一周過得很平靜。
他每天早上讀報,花幾蘇買下不同的報紙看,試圖從字里行間看出這個世界的不同,但很詭異的是,這個世界就是很正常的異世界,人們用槍械戰爭,男女戀愛偷情,議院吵吵嚷嚷,軍人殖民非洲。
他偶爾會去深海論壇看看有沒有關于副本的帖子,除了一兩個曬風景,曬自己在非洲殖民見聞的帖子,并無超凡力量出現。
這就很奇怪,【漂亮朋友】形成的漩渦只比【澀谷事變】小那么一些,從各個角度來說都不應該這么平靜的,這里一定有他們不知道力量存在,只不過藏得很深罷了。
周末,是張龍、陳來、絕兇虎三人約定的碰面時間,他們齊聚一堂,坐在“美洲人”咖啡館內喝起了啤酒。
“話說,有必要嗎?明明有什么信息都可以通過好友界面傳達。”
袖子上沾著鉛字油墨的絕兇虎有氣無力,他最近都沒法跟直播間的觀眾互動了——雖然說觀眾本就不多。
“你不懂,這樣比較有儀式感……進入游戲,享受游戲,要把游戲中的每一秒當做人生的最后一秒來度過,這樣不會覺得虧。”
張龍——化名亞歷克斯的生活報記者,此時正衣冠楚楚的品嘗著黑麥啤酒,說實話,這和他的身份不搭,像他這樣的中產階級,一般會去謬薩爾舞廳、蒙梭公園,最次也得是風流牧羊女娛樂館!
陳來知道這是張龍在提醒他,每一場游戲其實是真實的生命,這個世界也是真實的,享受異世界之旅,但在必要時刻得悍然出手。
畢竟,他們是玩家,玩家是不講武德的,只要能搞到【唯一】物品,怎么都值得。
“行了,有沒有什么值得關注的細節?我在擊劍館這邊沒什么收獲,除了貴婦太太偶爾會打賞小費之外,實在是乏善可陳。”
“我這邊也沒什么消息,天天寫非洲服役散記寫的我頭痛,瓦爾特給錢雖然大方,但這錢又帶不出去。”絕兇虎趴在桌上,有點百無聊賴。
“你呢?”陳來看向張龍。
“我倒是有些收獲。”張龍好整以暇的理了理單片眼鏡,從容開口說道:
“我在整理宗教欄目投文的時候,偶然間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說著,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像是刻著某種陣式,菱形四角上擺著蠟燭,三個角上刻著的名字看不清,而最后一個角上寫著的中文倒是簡單直白。
“福生玄黃天尊……”陳來瞇著眼睛,指著紙上的字,念出了祂的名。
下一刻,他悚然而驚。
NTMD!什么漂亮朋友,這不是詭秘之主嗎?
但不對啊,如果這是詭秘之主的世界,那么七大正神教會呢?這個世界的地圖他也看過,就是熟悉的世界地圖,沒有什么貝克蘭德啊?
“這個轉運儀式,是誰投來的?”
陳來看向張龍,語氣有些急迫,他恐怕知道這個副本的力量來自于什么,更知道為什么日常生活中一丁點超凡力量都看不見了!
MD,古典名著里縫克蘇魯,這作者詩人啊?
“你知道這是轉運儀式?約克,你可真是博學,我感覺你去餃子學院當個咨詢也是不錯的選擇。”
張龍有點訝異的看向陳來,他都還沒說這個儀式的名,陳來便一語道破,可見他是有真東西的。
“快說快說。”陳來不耐煩的催促,手中的文明杖在桌腿上煩躁的敲擊。
“OKOK,其實這東西從哪寄來的我也不知道,應該就是某個神秘學愛好者……呃,沒有署名,再加上這畫實在太簡陋,報社篩選稿件的時候直接就給扔了,這才讓我撿的漏。”
張龍聳肩,將沒喝完的黑麥啤酒推遠了一些,這東西實在不好喝。
“情報就這些,除了這東西之外我是沒發現別的了,這個副本比我見過的所有副本都怪,存在力量卻不展露力量,整個世界的運行邏輯如此正常……這本身就是一種反常。”
張龍從他資深撈金客的角度分析著,一邊分析一邊將畫著抽象陣式的紙片推給陳來,而后站起了身。
“如果你知道些什么,那就去做吧,當玩家就是要敢于嘗試,不試試怎么會出大紅呢?”
“去吧,賺了錢記得V我50,買瘋狂星期四用。”
說著說著,張龍就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從懷中掏出幾法郎,放在桌上,而后便徑直離開咖啡館。
“別的我不知道,威龍哥,我曉得你是個有本事的,從澀谷事變我就看出來了……我幫你翻了一星期的報紙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漂亮話我不會說,星期四V我50就行。”
禮堂の絕兇虎也站起身,揚長而去,他最近迷上了夜間點評巴黎妓院,觀眾也愛看,今天周日,他可以多播點大家愛看的。
兩人走后,陳來拿著那張抽象畫,心事重重的坐馬車返回自己在勞工街二樓的住宅,樓下的貧賤夫妻又在吵架,他們的兒子正在街邊一個人玩木板球……這是巴黎時興的單人游戲。
開門進房,翻箱倒柜的找出幾塊馬鈴薯和黑面包,陳來鉆進盥洗室,手中拿著煤油燈和食物,這年頭法國都快通電了,除了揭不開鍋的外省人,誰還用蠟燭?
他深吸一口氣,將煤油燈擺在菱形的四個角上,將食物擺在中央,而后踏出第一步。
“福生玄黃仙尊。”
沒有反應,于是他踏出第二步,嘴中默念:
“福生玄黃天君。”
依然沒有反應,此時他踏出第三步,腦中不自覺的出現“周明瑞”這個中文名字。
“福生玄黃上帝。”
到了這一步,陳來已經做好準備,于是他踏出最后一步,喊出那張紙片上最為清晰的名字。
“福生玄黃天尊。”
下一秒,屬于他的那顆星星閃爍,遠在不知道多少光年之外的周明瑞心有所感,將這張特殊的“塔羅牌”提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