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勝美看中了歡樂頌附近一套年久失修的精品酒店。
那個地段很有意思,卡在真正的富人區(qū)和白領聚居地之間,聚集的全是拼命想往上爬的人。
作為當初拼命想嫁個有錢人的樊勝美,她太清楚那些擠在相親局外圍的姑娘,那些在商務宴請中局促的創(chuàng)業(yè)者,愿意為「可能結(jié)識貴人」的機會支付多少溢價。
以現(xiàn)在的樊勝美來說,她還沒有資本撬動像安迪、孟宴臣這種級別的大佬,但是憑借她手中現(xiàn)有的資源,以及曲筱綃身邊的圈層的號召力,勉強能將那些愛顯擺的富二代以及剛拿到第一桶金的還需要面子工程卻實力并不雄厚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老板聚集在一起。
果然,她將她的想法分別告訴了安迪和曲筱綃,安迪十分不理解,小曲卻直接吹了個口哨,說了句,
“妙啊!”
和付聞櫻吃飯那次,在她感慨原來餐桌禮儀也要花錢學的時候,樊勝美就知道,她的方向是正確的,她決定,賭一把。
樊勝美想拿下那家酒店,改造為高端長租公寓 共享辦公的模式,會員制的初步構(gòu)想能讓她快速實現(xiàn)資金回籠。
所以,連著幾天,她下班就窩進安迪家,兩人一起做方案和各項可行性評估。
中場休息,安迪轉(zhuǎn)身去沖咖啡,樊勝美抽空看了眼手機,秀眉微蹙。
“怎么了?”安迪將咖啡遞給她。
樊勝美將手機屏幕轉(zhuǎn)向安迪。
屏幕上還停留著孟宴臣那條,
【要不明天看看歡樂頌的房子,咱再買一套吧。】
安迪輕笑出聲,修長的手指劃過平板電腦上的財務報表,
“典型的補償心理。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什么意思?”樊勝美摩挲著咖啡杯。
安迪抿了口咖啡,“有些人童年極度匱乏什么,發(fā)達后就會瘋狂補償。”
“你說他還是說我?”
“他是,他覺得你也是。”
安迪笑笑,“他沒談過戀愛,他在用這種方式確認,我能給你最好的,你想要的一切。你想想,房子當初不就是你的執(zhí)念嗎?”
她笑著搖搖頭,“沒想到孟宴臣談起戀愛來這么...用力過猛。”
樊勝美看著手機,嘴角不自覺上揚,
“這種補償方式...我倒是...能接受的。”
安迪抬眼看她,“你們下一步怎么打算?”
她頓了頓,“我在國外待久了,倒是覺得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但孟宴臣不一樣,他身上擔著整個國坤。”
她試探地問,“他提過帶你見父母嗎?”
樊勝美淡淡笑道,“他說過...但是......”
她望向窗外,“我想等手里的籌碼再多一點。”
“你擔心他不能說服他的父母。”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就我這樣的家庭背景。”
樊勝美摩挲著手里的杯子,現(xiàn)在的她,提到原生家庭的時候,眼里不再有自卑或者痛心了,更多的是對于事實的陳述。
“孟宴臣很倔,有些認定的事甚至到偏執(zhí)的地步。我知道,只要他堅持,他父母最終也只能妥協(xié)。但我不想看他為了我和家里無休止地爭吵,最后就算贏了,我倆感情也磨沒了。”
她喝了口咖啡,不緊不慢說道,“我上網(wǎng)查過她母親,網(wǎng)上沒有任何關于她母親的信息,看得出來,他們父子倆將她保護得很好。但從孟宴臣和他父親接受的采訪中,還是能拼湊出一些信息。”
她放下杯子,聲音很輕,“孟宴臣的母親很傳統(tǒng),在孟氏家族和集團內(nèi)部都有相當?shù)脑捳Z權。臺前是父子倆在掌舵,她就是背后的那個定海神針。”
“她和孟懷瑾是典型的家族聯(lián)姻,”
樊勝美扯了扯嘴角,“可想而知,她對這種門當戶對的婚姻模式有多認同。就連王柏川那樣的家庭,提到我們家都頭疼,更不用說孟家這樣的門第了。”
樊勝美坦然看向安迪,淡淡笑道,“這不是偏見,而是現(xiàn)實。所以我得更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如果價值還不夠...那就只能用態(tài)度來湊了。”
安迪倒是第一次被樊小妹說得找不到反駁的切入點,因為,就像她說的,這就是現(xiàn)實。
“如果,我是說如果,”
樊勝美補充道,“如果我和他最后真的沒有以后,至少我還能體面退場。”
她沖安迪眨眨眼,“重新洗牌后,也該輪到我坐莊了吧?選不了他孟宴臣,我還選不了其他的嗎?”
她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她的退路。
客廳陷入沉默。
安迪看著這個曾經(jīng)把【掐尖】掛在嘴邊的姑娘,此刻眼里閃爍的卻是清醒的鋒芒。
安迪嘴角勾笑,拍了拍樊勝美的肩,
“放心,22樓的姐妹會陪你打贏這場仗的。”
【孟家】
第二天清晨,孟宴臣從樓梯下來時,付聞櫻和孟懷瑾已經(jīng)在餐廳用早餐了。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精致的骨瓷餐具上,付聞櫻正優(yōu)雅地為丈夫添茶。
“宴臣,過來。”
孟宴臣蔫蔫地走到餐桌前,
“爸,媽,早上好。”
付聞櫻放下茶壺,關切地打量兒子,
“怎么精神這么差?昨晚沒休息好?”
孟宴臣沉默地拉開椅子,心想:我能睡好嗎?
表面依舊禮貌地應道,“嗯,有點失眠。”
“工作固然重要,身體更要緊。”付聞櫻將一碟水果推到他面前。
“知道了,謝謝媽媽。”
孟懷瑾突然開口,“對了,沁沁最近怎么樣?你給她安排見面的人,她還滿意嗎?”
付聞櫻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情況和以前不同了,選擇自然降了一個層次。”
她輕輕搖頭,“沁沁眼光又高,難辦。”
“那不急,慢慢來。”
孟懷瑾寬慰道,“我們孟家的女兒,再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她。實在不愿意,不嫁就不嫁吧。”
“老孟!”
付聞櫻突然提高音量,“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你兒子說的,”
孟懷瑾立刻看向孟宴臣,“我們家又不是養(yǎng)不起,是吧宴臣?”
孟宴臣放下杯子,直接倒戈,
“我覺得不妥。”
他直視父母,“現(xiàn)在我認為媽媽是對的。”
孟懷瑾手上的動作一頓,滿臉不可思議,當初知道沁沁要相親,最反對的就是他啊。
“你看,兒子都比你懂事。”付聞櫻滿意笑道。
孟懷瑾立刻改口,“我也覺得你媽媽說得對。事實證明,這些年我們付女士的很多決定都是正確的。”
付聞櫻笑了笑,趁機教育孟宴臣,“我們宴臣一直都是爸爸媽媽最省心的孩子,所以,媽媽不反對你自由戀愛,但婚姻畢竟是大事。尤其你身上擔著國坤的未來,所以一定要相信爸爸媽媽的眼光。等媽媽忙完這陣子,就給你安排。”
孟宴臣喉結(jié)滾動,面前的煎蛋突然難以下咽。
他放下餐具,“媽媽說得對,不僅要我喜歡...媽媽也要喜歡。那...媽媽覺得什么樣的女孩適合我?”
他停頓兩秒,聲音很輕,終于把炸彈拋出來,
“我看,媽媽挺喜歡那個叫小美的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