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伊山原本還以為黑井村最強的鬼物是樓小幽,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回事。
從樓小幽的口中凌伊山得知,黑井村的鬼物之所以會被封鎖在各自的房屋中,也是守村鬼的安排。
那些被鬼氣保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證物多半也是對方的手筆,為的就是引導出當初的真相。
凌伊山突然有些慶幸,自己當時付完錢就走了,沒有得罪對方。
“那么按照約定,你要和我簽訂一個臨時的雇傭合同。”
凌伊山將這些事先拋到了腦后,將手伸向了樓小幽,笑著說道。
樓小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用冰涼的小手反握住凌伊山。
很快在鬼瞳的作用下,契約達成,但這份契約并不如白綾的那般牢固。
真要說起來,那就是一個是正式員工,一個是臨時工。
而在簽訂完契約之后,凌伊山并沒有直接帶著樓小幽離開,而是讓對方自由活動。
同時凌伊山還貼心地幫她敲開了所有村民的房門,將它們聚集到了一起。
樓小幽殺了很久,似乎想要將多年的怒火一股腦地宣泄完。
很快人格再次切換為了樓小蓮。
但殺了一會后,她突然蹲下身子委屈地嚎啕大哭起來,雖然是一只恐怖的鬼物,但生前終歸是個年歲不大的孩子。
父母的慘死,親人的背叛,多年的壓迫,村民的詆毀。
很難想象無助的她當年是怎么撐過來的,這么多年待在井底又該是何等孤獨。
如今多虧了凌伊山她才沉冤得雪,此刻的心情再難壓抑,眼淚止不住地流。
凌伊山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停下了修煉,坐在了對方的身邊,并沒有肢體接觸,也沒有出聲安慰,只是靜靜地坐在邊上。
就這樣凌伊山陪她坐了一整天,直到樓小幽和樓小蓮都心滿意足。
“謝謝。”
樓小蓮對著凌伊山真誠道謝,不光是因為對方陪著自己做這種無意義的發泄,更重要的是多虧了凌伊山她才能知道之前的真相。
“沒事,我也算是熟悉下新同事。”
這一天的相處,凌伊山也大概明白了對方兩個人格的區別。
樓小蓮相對來說更加穩重成熟,性格也溫和聽話一點,或許與之前逆來順受的經歷有關,而她身為溺水鬼的能力是操縱流水,同時也能在對方的體內包括肺部在內的器官產生水,讓對方溺水。
樓小幽則更加暴躁,手段殘忍,或許這個人格最開始誕生的原因是樓小蓮的自我保護心理。
作為冤死鬼,她的能力比較特殊,除了尋常的鬼氣攻擊,她還能影響對方的心理,產生“自己本就該死”的負面情緒,能讓對手降低抵抗情緒,弱者甚至會自殘到死。
“接下來我們要干嘛?”
樓小蓮開口問道,在狠狠出了口惡氣之后,她的聲音變得清脆,不復原本的怨氣滿滿。
雖然她生前的年紀到了婚嫁的時候,但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她的個子沒怎么發育,身材極為嬌小,才堪堪到凌伊山的胸口。
“當然是去賺錢了,然后去鬼市一趟。”
凌伊山嘿嘿一笑,有了元嬰境鬼物在手,他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他準備干一票大的。
三日后,亂葬崗。
此處地面平坦,上面也無半點裝飾,大地呈現暗紅色,如同一片血海。
這里凝聚著幽玄靈境之中最濃郁的鬼氣,化作黑煙升騰。
傳說在靈境降臨之前,這里是一座古戰場,無數生靈在此廝殺,凡人士兵,修仙者,鬼物,妖獸,無數生命凋零。
直到現在此處的土地依然呈現暗紅色,好似依然有鮮血流淌,血腥與肅殺之氣恒古不滅、
亂葬崗之上,鬼市即將開啟,這里是幽玄靈境的一處險地,周圍有諸多禁制陷阱,同時還有諸多無道者組織常年游蕩,極度排外,只有那些聲名在外的無道者才能進入此地。
因此身為官方組織的龍牙寨也無法將手完全伸進來。
這一日,許多無道者都聚集在了此地,可謂是群魔亂舞。
而大多數人聊天的話題都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黑面紅眼鬼王。
“聽說那位新晉鬼王昨天又把一處無道者據點給搗毀了,全死了。”
一位無道者和另一同僚閑聊起來,聊到他口中的鬼王之后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對方原本就已經極為恐怖了,現在身邊還多出了一位元嬰境的鬼物,更是肆無忌憚,動不動就開殺,一殺一大片。
“是啊,這出生專盯著無道者殺,我都懷疑他是龍國那邊派過來的臥底了。”
另一人接話,語氣中滿是憤慨,“現在道上人都叫他無道者殺戮機,虧娘賊的,無道者不是人啊?!”
“不好說,這家伙的手段殘忍,不像官方那邊的人,我估計他只是單純的膽子小,不愿意引來官方的怒火,只能找無道者。”
一位無道者插話道,周圍的人想了想也點頭表示認可。
畢竟沒有幾個無道者敢在官方的頭上蹦迪的,換做是他們也會選擇對無道者下手。
“不過他的好日子也快要到頭了,我表哥的師兄的堂弟的女兒養的小鬼跟我透露,已經有好幾個魔宗打算圍剿他了。”
其中一人很明顯知道點內部消息,語氣戲謔地繼續說道:
“對方這么瘋狂地狩獵無道者,多半也是為了收集鬼銅錢,那么這次的鬼市他肯定會來,而這里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有各種手段追蹤鎖定,他根本進不來的。”
無道者雖然本就是一群不講規矩的人,但對方的行事實在太過了,顯然是觸及到了那些魔宗的底線。
當然不排除有人想要把那累計的獎池給爆了。
“我超,他怎么這么壞,活該被圍剿。”
人群中有一人開口,周圍的人頓時紛紛附和,群情激憤,其中雖然有些人是真的與凌伊山結仇,但更多的是嫉妒對方的實力。
而且凌伊山的存在就像是一柄懸在他們這些無道者頭頂的劍,一天不死,他們就一天不能心安。
隨后眾人將目光看向了發聲那人,開口道:“這位兄弟怎么稱呼?”
“叫我賽羅就好。”
凌伊山推了推臉上的賽羅面具,淡笑著說道。
“原來是賽羅兄弟,看樣子你也很討厭那位鬼王?”
“是啊,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凌伊山調動了一些情緒,語氣真切地開口。
周圍的人目光頓時看了過來,一副等著吃瓜的模樣。
“我本來屬于一個無道者組織,平日里組織與世無爭,甚至還四處打抱不平。”
“結果沒想到此獠覬覦我們組織的秘寶,有天帶著一隊鬼物,手里拎著一根黑棍打上門。”
“結果。。。”
說到這里,凌伊山的語氣停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適當的留白能夠帶給聽眾無限的遐想。
果然,在凌伊山說完之后,周圍的人頓時了然,那鬼王出了名的辣手,打上門了多半是死得差不多了。
眾人群情激憤,紛紛開始輸出,沒有絲毫的技巧,只有單純的情緒。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那個帶頭噴得最狠的小子,就是他們口中那位新晉鬼王。
凌伊山開著渾天就走進來了,如果不是這群熱心老哥開口,他還真不知道外面有人準備圍剿他。
“快看,懸棺山也來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開口。
凌伊山聞言頓時眉頭一挑,隨后悄悄退至眾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