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齊老太說這句話的時候,大家伙兒還沉浸在家里多了三個工作崗位,老二、老三和老六都有工作的喜悅中。
如今齊來娣當著全家人的面,再次強調一遍,齊家人都激動和不敢置信。他們這是什么大戶人家啊,竟然可以人人都有工作!
老三齊昭穎當即便說道:“媽,以后我的工資上交給您一半。您替寶弟兩口子存著。”
這年頭找個臨時工都不容易,而且還都是又臟又累、朝不保夕的活,工資很低。糊火柴盒的人家太多,一個月也就能接一兩次活,不然他們從月頭糊到月尾,都比臨時工賺得多!
如今她能在工人文化宮上班,工作清閑體面,工資和福利都不錯。這樣的工作隨便拿出去,都能賣個小一千。
她開了口,其他姐姐們也都附和著。
“沒錯,這是寶弟給我們找的工作,上交一半很合理的……”
“對,不能便宜了婆家。我們下班回到家,難道該做的活能少做嗎?憑什么男人的工資上交一半,我們就不能往娘家拿一半?
就當工作是我們從娘家買的……”
齊躍進忍不住頭倒在媳婦兒肩膀上,小聲嘀咕,“媳婦兒,看到了沒,咱們家沒有婆媳矛盾,沒有姑嫂矛盾!
人家家里為了點錢財和房屋,爭得頭破血流,可到了咱家,你看我說啥了嗎?
我這一個個的傻姐姐,自己辛苦上班賺的錢,非要塞給咱們一半……”
他聲音是不算大,可家里屋子小啊,加上他語氣格外欠揍,聽得剛才還對娘家掏心掏肺的姐姐們卡在原地!
“你這混小子,就知道怎么氣我們,”齊來英忍不住氣笑了,上前扯他耳朵。
“有你這么跟姐姐們說話的嗎?什么叫非要塞?你不是說親兄弟明算賬嗎?姐姐們也是覺得這么做,才會心安理得上班。”齊昭穎拍了下他的頭,沒好氣道。
齊躍進看向齊老太,“媽,我就耍了點嘴皮子,姐姐們要是過意不去,往后多做些好吃的,犒勞下我這張饞嘴唄。
分的這么清楚,是怕我以后帶著老婆孩子上門蹭吃蹭喝?”
話是這么說,可他給老太太使眼色,做了個啃的動作。意思是,家里有那么多大黃魚,如今不能光明正大拿出來給姐姐們用。
她們賺的三瓜兩棗自個兒花就行,不用惦記他。
齊老太笑著點頭,“行,你們往家里交一半的錢!”
齊躍進瞪大眼,“媽?”
齊老太笑笑繼續說:“我替你們攢著,反正錢到了你們手里也守不住。剩下的一半工資,你們就可個勁花,不許省著、留著。
賺錢不花還真要攢著過年?到時候自己的身體虧損了、老的走不動路、牙齒嚼不動肉,看你們有沒有地方哭!
心疼婆家的時候,多想想你們爸媽大半輩子享過福沒?人家有兒有女,孝順可輪不到你們……要是他們不滿意,你們讓他們找我……”
然后齊躍進就看到姐姐們都特別信任地點頭,就連大姐都要主動上交!
白思涵瞧的眼睛發亮,“進哥,咱們家關系和睦,全靠咱媽領導的好!”
齊躍進笑著挑眉:“那可不,我媽得了我奶的真傳。回頭你跟咱們家倆老太太學點本事,出去絕對不會被人欺負那么慘了。”
白思涵連連點頭,“我拿小本子記下來!”
“等大后天咱們逛完動物園,去我爺奶家走一遭,就出發去滬市了,”齊躍進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
“進哥,不然這次咱們去滬市,帶上爸媽唄?那可是魔都,很多新奇的貨都是從那邊進來的,”白思涵小聲提議道。
齊躍進微微嘆口氣,上個月初周先生離世,舉國哀悼,新年本該的歡喜中夾雜了不可言狀的悲痛,也像是將昏沉的十年撕開了裂口。
人們不能將哀悼活動拿到明面上來,當初他帶著眾人演的《單人相聲》也是在懷念那些負重前行的先輩們……
他們路過京都的時候,還替老爺子偷偷給周先生敬獻了花圈。
那里已經快到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今年是多事之秋,他們還是小心行事為好。
“以后機會多得是,這次主要是咱們讓寧……不對,原來的白家兄妹回到應有的生活軌跡上,”齊躍進輕聲道。
白思涵也想到了在京都的所見所聞,嗯了聲,心情莫名沉痛起來。“我初中的時候,還去獻過舞,也作為學生代表給周先生送過鮮花。
他說就喜歡看咱們老百姓,在他們的守護下這么燦爛幸福的樣子……”
齊躍進握住她的手,在她耳側小聲說:“媳婦兒,很快咱們能大大方方地陪同爺爺,去祭奠他們……”
白思涵用力地點頭,“嗯,會越來越好的!”
次日一早,齊躍進洗漱完,便去國營飯店買了包子回家。
“媳婦兒,我買了咱們津市的狗不理包子,這可是我蹬著車跑了兩條街買的,最正宗的一家了。
你快點嘗嘗,有豬肉餡的、蝦仁餡的還有牛肉餡的呢,要不是我關系硬、去得早,根本買不上……”
肉包子味隨著他將食盒打開,已經飄滿屋子了。
“(╯▽╰ )好香~~”白思涵嗅著味出來,被齊躍進塞了一個,鼓著腮幫咀嚼,連連點頭。
不過她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她挺注重禮貌和禮儀的,自從結婚后,她總是被男人帶的跟脫韁野馬似的……
齊躍進招呼家里其他人一起吃飯,自個兒卻搬了凳子坐到了白母跟前表演。
“我們津市的狗不理包子啊,從餡料到揉面上大灶,每道工序都特別講究,我給你數數,上面有十五個褶……一咬起來,”他啊嗚咬了一口,“直流油,滿嘴生香……”
白母被氣的渾身哆嗦,從她被這三位以回老家安葬白父的理由,帶上火車,一直到這里,天天只啃窩窩喝白開水,嘴巴淡得不行。
她不是不想鬧,可盛母背著大家伙兒想方設法欺辱她。
原本她的腿被摔折了,只要休息好是能走路的,頂多會跛腳、不能用力,可被盛母一折騰,她的腿徹底廢了,做了截肢手術!
為了離開盛家那個火坑,她哪里敢鬧騰呢?
可包子太香了……
“邵云,”白母趕忙喊住拎著一包包子、要出門慰問退伍或轉業將士們的白邵云,忍不住說道:“我的腿好得差不多了,能嘗一兩個包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