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即白思涵便將自行車票塞到齊老太的手里。
齊芙藝都愣了下,“給我們姐妹的?”
齊老太也沒拒絕,笑著收下來,將一沓自行車票給擺成扇形,在齊芙藝跟前晃了一下,“那可不,你這不是看到了,還能有假?
你弟弟將自行車票都準(zhǔn)備好了,就差你們將錢攢齊!”
齊芙藝高興的不行,只有家里條件不錯的才舍得買自行車,而且還是結(jié)婚時置辦的“三轉(zhuǎn)一響”中的一個。
哪里像是她,還沒對象呢,就已經(jīng)能擁有屬于自己的一輛自行車,但凡想想她騎車子上班,接受眾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內(nèi)心火熱的不行!
“媽,我決定了,以后除了上班,我回家就糊紙盒,早點攢夠錢買自行車!”
齊躍進(jìn)聽了嘴角抽抽,嗯,志向夠遠(yuǎn)大的,就剛才她那豪情壯志的模樣,他都以為她要為國捐軀呢。
結(jié)果就這?
“寶弟你笑啥?”齊芙藝看向他,“你可別小瞧糊火柴盒,只要我勤奮點,一個月能賺十五六塊呢。”
齊躍進(jìn)還真想起來有這么件事,打小姐姐們糊完火柴盒,他都要跟著去交貨領(lǐng)錢,然后他能得到兩塊錢的零花錢,買汽水、雪糕、糖果、小人書,扔擲出兩千塊的豪氣,自然被一群饞小子當(dāng)成親哥,也入了趙彩鳳的魚塘。
更何況他有八個姐姐,每個姐姐一個月給他一兩塊,那他的零花錢都能趕上學(xué)徒工了!
他訕訕笑著撓頭,從口袋里一摸,湊到白思涵耳邊嘀咕句:“媳婦兒,之前我在黑市看到一批手表,可能來路不正,那人急著脫手,價格便宜還不用票,我就給包圓了……”
白思涵抿著唇戳了他一下,“進(jìn)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你不會虧了我。
之前姐姐們對你好,都說長姐如母。姐姐們?nèi)兆雍昧耍蹅內(nèi)也藕湍馈?/p>
再說了,咱們又不是沒有這個能力。放心吧,我明白著呢!”
齊躍進(jìn)忍不住笑著夸道:“哎呀,這是誰家的媳婦兒啊,這么大氣、明事理。回頭,爺們得狠狠疼疼你。”
白思涵臉一紅,扭頭不理他,唇角卻彎著。她挺喜歡齊家一大家子人,熱鬧、心腸好還不吃虧。
他們挖出來那么多金條,隨便賣兩三根,都能讓一大家子人過上好日子。她根本不需要計較這些!
得了她的許可,齊躍進(jìn)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盒子,塞給了齊老太,又用相同的理由解釋了這批手表的來源。
“媽,里面有三塊梅花表,其中一個是您的。其他的上海牌是姐姐們的。”
“我也有手表?”齊老太緊緊抱著盒子,激動的感覺跟抱著自個兒的棺材本似的。“我一個老太太整天做家務(wù)、踩縫紉機(jī),戴什么手表啊?”
齊躍進(jìn)笑著將盒子拿出來,咔嚓打開,里面排了一溜的手表,那金屬光澤閃得人眼疼。
都是自家人,他也沒啥顧忌的,直接將梅花表拿出來,給老太太戴上:
“媽,剛才我連奪了六次冠軍的事,大家伙都知道,但是他們不清楚我兌換了什么票據(jù)。
這手表您就正大光明的戴著,給你老姐妹們炫耀,看看誰家兒子孝順,給媽買手表。”
齊老太稀罕地看著手表,不愧是梅花牌的,就是比百八十的手表簡約大氣,襯得她一個老太太的手腕都秀氣了。
聽著齊躍進(jìn)的話,她直接樂了,“寶弟,你這是讓我往她們心口捅刀子啊。這年頭只聽說過給新媳婦買手表的。
要么一家之主買,有幾個老太太能戴?兒女兒媳孝順的老太太,還能撿到個舊的,也值得鬧得半個家屬院都知道……”
“媽,這算啥啊?往后您跟我爸的好日子長著呢,喏,剩下的兩塊梅花表,給我爺奶的。”齊躍進(jìn)攬著老太太的肩膀,“昨兒個,爺奶來了,那我們明天就直接出發(fā)去滬市,不專門過去了。您替我們小兩口,給爺奶帶個好。
等我們從滬市辦完事回來,還往津市拐一下,到時候再去拜訪老人家……
這次我們請假時間太長,之后沒法再特意來接您。我又不放心咱家老太太一個人過去,就一起接著您去部隊。
我五姐懷孕了,得需要您坐鎮(zhèn)呢。到時候,我再跟您說件喜事!”
齊老太一聽說老兒子要離開,喜悅的心情淡了大半,“怎么這么急啊?我還沒給你們準(zhǔn)備路上的吃食呢。”
“媽,不用準(zhǔn)備,我們帶錢票了,還能餓著不成?”齊躍進(jìn)笑著說:“這電視機(jī)你們拿去先看著玩,等我們返回部隊的時候再帶上。”
倒不是他小氣,而是齊老太跟著他去了部隊,家里沒有厲害人守著。街坊鄰居好的壞的都上門看電視,不知道鬧出什么事來呢。
“好好好,我也有大半年沒見迎娣了,如今她可懷上孩子了,是得小心些,”齊老太笑著點點頭應(yīng)下。
沒多大會,大家伙兒都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
齊躍進(jìn)瞧著豹哥跟八姐那扭捏勁,就知道倆人捅破窗戶紙了。
“躍進(jìn),走,咱們哥倆去后面坐著去,”豹哥看到他,攬著他肩膀去了后排。
倆人嘀嘀咕咕說了不少事,“……我們家準(zhǔn)備故意賣給對方破綻,將把柄送過去……你看我們能躲過這一劫嗎?”
齊躍進(jìn)微蹙眉,想了想小聲問:“哥,你們能操作被下放的地方嗎?”
豹哥好奇地問:“躍進(jìn),怎么?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說法?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還留有暗棋,能在關(guān)鍵時刻推波助瀾一把,倒是能操作。”
齊躍進(jìn)當(dāng)即說了幾個地名,“這幾個地方環(huán)境惡劣,只要你們留了人,隨便都能達(dá)成這件事。
畢竟你們的死對頭最喜歡看你們落魄了……”
豹哥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那里有幾個,”他往上指了指,“……的人物,如今他們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日子過得艱難。
風(fēng)險與機(jī)遇并存,我想叔應(yīng)該比我更知道該怎么做……”
豹哥直接抱了他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躍進(jìn),不愧是我未來的小舅子!之前我們還擔(dān)心,哪怕我們被平反,也得從頭來過。
要是我們能夠跟他們搭上關(guān)系,那以后的前程應(yīng)該不會差了。”
他話音一轉(zhuǎn),“對了,躍進(jìn),余文正和寡婦章的事成了!”
齊躍進(jìn)笑著點頭,只是頭點了一半頓住了,“誰?寡婦章?不是她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