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躍進將精英團的事情交代完，又跟親友告別后，拿著寧邵云開的介紹信乘坐物資車前往火車站。

他這次買的臥鋪上鋪，幾乎除了吃飯、上廁所和洗漱，基本上都躺著睡覺或者啃書。

他是從2021年過來的，但凡提到地震，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堂山和文川地震，那是舉國悲痛的自然災害，災區民眾傷亡慘重，城市幾乎被毀于一旦。

聽著火車哐哧哐哧聲，他內心一點都不平靜，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這兩場災難的紀錄片。

齊躍進無神地盯著車廂頂，不知道自己這一次，能夠挽救多少人的生命，是否影響歷史的走向，會不會惹來什么麻煩。

可他真做不到，明知道有這樣一場多少年后都深刻華夏百姓骨子里沉痛的地震，還不作一點努力。

“……二十四萬人死亡，十六萬人重傷……”不知道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多少孩童成為孤兒，又有多少人余生都生活在這場災難的陰影中。

齊躍進深吸口氣，拿出紙和筆，一點點將能想到的法子都給寫下來，再一遍遍地完善。

高度緊張中，他漸漸有了困意……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自己竟然獨自坐在電影院內，又將那部關于堂山的電影從頭到尾給看了一遍又一遍，身體沉重，好似有太多的手拽著他，不讓他從夢魘中掙脫。

在整座城市像是遭受400顆核彈摧殘，再一次天崩地裂時，他猛地坐了起來，頭實實地磕到了車頂。

齊躍進大口喘著粗氣，滿頭是汗，看著窗外漆黑一片，耳側只有乘務員提醒乘客快到站的聲音，還有那讓人心燥的哐哧哐哧聲。

一切還來得及……

許多他忽略的點一點點浮現出來！

原來……不是沒有人覺察到征兆，只是沒有來得及上報……這場災難的真相是在七九年后才被公布！

齊躍進忍不住摸索著褲兜，半天沒有摸到煙，才苦笑聲。他饒是重生者，曾經站在商業之巔，卻仍舊沒有把握，可以扭轉這場災難。

重重的擔子，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他從空間里翻騰了很久，尋到了一串佛珠，握在手心里，慢慢地轉動著，“阿彌陀佛，請佛祖保佑我華夏兒女平安度過此劫，我愿折壽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希望一切能夠順利，讓堂山百姓們提前有所準備……”

前世他信奉科學，可此刻，他成為了虔誠的信徒，一個見證過華夏崛起的滄桑老者，在黑暗中想要與閻羅王爭奪幾十萬條生命……

齊躍進剛下火車，就看到穿著格子襯衫戴墨鏡的江勝景。他深吸口氣笑著大步走過去。

倆人略微寒暄后，齊躍進攬著江勝景的肩膀，低聲說道：“景哥，我探知一個重要消息！”

江勝景立馬緊張起來，湊過去認真聽著：“躍進，你說來尋我，還讓我備車。我就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到底是什么啊？

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你盡管吩咐！”

之前他借著齊躍進的光，播報了兩次轟動全國的大事，一次事關知青與城鄉建設，一次則是特大拐賣案。

如今齊躍進聯系他，肯定又有值得報道的大事了。

齊躍進挑眉笑道：“不愧是江記者，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接著他神色一變，認真地說：“景哥，我接到幾封來自堂山的感謝信，上面都提到了今年魚特別多，在他們記憶中幾乎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你還記得之前咱們找韓主任時，他說過的話嗎？”

江勝景身為記者，記憶力好、思維敏捷，特別會抓關鍵信息，將兩者聯系起來，倒抽口氣，“躍進，你的意思是說，這魚的異常很有可能是災難來臨前的征兆？”

齊躍進重重點點頭，“這不過是我的一個猜測。但是我不親自去一趟，心里不踏實。

如果這真是地震的征兆，那么不僅這一處異常！”

“我們只要細心探查，將所有異常都給總結匯報上去，肯定能夠引起上面人的注意，”江勝景將他的話接過去。

“對，景哥，光是我們兩個人還不夠，你看看有沒有其他報社、電臺和電視臺的朋友？

我就怕咱們探查到的消息，不能及時傳遞出去，讓更多專家、學者和部門重視……

再者，凡事我們都要做兩手準備！還有，得麻煩景哥先打聽下哪些影響力比較大的地質專家，和相關部門的聯系方式……”

江勝景點點頭，“好，咱們回去，我就將這些事給落實下來……咱們再去韓主任那探聽下消息！”

倆人一路上合計了不少事情，沒了剛見面的歡喜，心情格外沉重。

他們直奔韓主任的辦公室。

“小齊同志，稀客啊，”韓主任笑著趕忙站起來跟齊躍進握手，“我可是聽說這次《數理化自學叢書》的重印，你是大功臣。”

“不愧是韓叔，什么消息都瞞不過您，”齊躍進笑著說。握手后，他從包里掏出一根百年人參遞過去，“叔，這是我在山上挖的，給您和嬸子補補身子。”

“這可是好東西，我不能收，”韓主任打開包裹嚴實的紙包，看到人參趕忙往外推。“你留著給家里老人補身子就行。”

“叔，我還有呢，”齊躍進笑著閃身，“其實我跟景哥過來，向您打聽點事情。”

韓主任有些心動，華夏人對于人參格外執著，這可是救命的寶貝。尤其是他過了四十歲，明顯感覺身體大不如以前，家里就缺一根百年參備著呢。

“坐下來說！”韓主任打定主意要對他來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叔，您先看看這個，”齊躍進將他用行書寫的“感謝信”遞過去，“我記得去年您說過，堂山是被著重檢測點。”

韓主任蹙眉點點頭，接過來快速地看著。看了一遍后，他略微嘆口氣。

“叔，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齊躍進焦急地問道。

韓主任嗯了聲，“去年那場地震被預測到后，我們單位對此進行了全面的了解和報道。堂山那邊有同志在八年前就已經開始布設了四十來個監測點。”

“堂山楊？”齊躍進脫口而出。

“對，就是楊先生！他在年初防震會議上做匯報，說七八月份或者下半年的其他月份會有五到八級強震。

五月份他又提出來，而且還有一位姓馬的高級工程師也測出來地電阻率值發生變化……只是吧，這個月專家檢測，說是信號干擾，排除了地震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