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買那么多院子干什么?”
蘇婆婆和王家的院子她沒來得及買就發生了變故,也幸虧沒買,買了估計得賠死。
“不瞞你說,災難過后會有一批宅子出售,你買……五套!”
“我是冤大頭嗎?”
趙星月笑了,還五套,里正拿她當什么了?
“不是,你不懂,就算那時候宅子會稍稍貴一點兒你也得出手,我在縣城衙門看到過一個東西……”
里正趴在趙星月耳邊一陣嘀咕,趙星月越聽越驚訝。
“不是,官府有病啊?把房子都收了再加高價賣出去,不買還不行,這是哪個頭大的定的規矩?”
里正說一旦出現大災大亂百姓們拋售房產,官府就全部收走,那些半年之內主人不出現的也會被充公沒收。
收上來的這些房子會以各種理由再賣給百姓,可貸可租,反正就是用各種方法壓榨百姓手中那所剩不多的兩個大子兒。
趙星月聽著都生氣。
“你別吵吵,讓上邊聽見會按叛匪處理!”
“這事兒我知道,你也不能怨官府,戰爭、暴亂、災禍,國庫早已空虛,要不想辦法弄錢,官府朝廷也會維持不下去……”
獨眼兒小柿子擠了過來,他最愿意聽悄悄話。
“你滾一邊兒去,你個當官的不配跟我們說話!”
趙星月火氣有點大,早知道她寧可被王家騙了,被王家坑也比被官府坑好,沒一個好東西!
“我又不是官,你這是煮粑粑呢?又騷又臭……”
獨眼兒柿子被薰的眼淚直流。
“毒藥都這樣!”
趙星月不想搭理他,賠大發了。
倒霉官府居然什么損招都能想出來,還分戶,分戶就得分著住,不分就關大牢,難怪有叛軍,該!
宋郎中笑瞇瞇的看著趙星月煮的一鍋毒藥,味道不對,肯定是失敗了。
“差不多了,都躲開,小心被化了!”
趙星月拎著罐子氣哼哼的把藥潑到了堆積起來的尸山上。
幾乎瞬間,尸首冒了一股煙。
眾目睽睽之下,尸山越來越小,慢慢地化成了一堆血水滲入了地下。
尸體融化的速度比正常的化尸水要快很多。
大魚瞪著眼睛看著趙星月,這就是毒經中的化尸水?這威力簡直絕了,要是用在暗部毀尸滅跡可就方便多了。
只是空氣中的氣味兒實在是難聞。
“太恐怖了,還又騷又臭,哪來的騷臭味兒呢?”
趙星月揉了揉鼻子,轉頭看向了王二麻子幾個,都嚇暈過去了。
“他們嚇尿了?”
“沒尿,還沒來得及尿呢就完蛋了!”
周德路連連擺手。
“那就是藥本身的味道?可不應該???”
趙星月提著罐子仔細觀察,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
“月丫頭,快把我的尿罐子給我,憋不住了,要尿褲子!”
罐子的主人捂著褲腰憋的臉都紅了。
“劉爺爺……這是你的尿罐子?”
趙星月驚呆了,人家逃命都帶金銀珠寶值錢的東西,最不濟也是帶點兒衣服吃食之類的,沒見過帶著尿罐子逃命的。
“我有病你不知道?。渴裁炊寄茈x,就是不能離尿罐子!”
不然他就得尿褲子,關鍵部件失靈了……
“等等,那里裝過化尸水,你想把他化了??!”
宋郎中接過尿罐子直接摔碎了。
“??!”
“你個死獸醫,糟老頭子,你賠我的尿罐子!”
劉爺爺一激動,零件徹底失靈了……
一張老臉漲的通紅。
“老魏大妹子,我這是水,水撒了!”
老人也有春天,老頭子最稀罕老婆子,哪怕土埋到眉毛了,也有一顆春心。
“滾!”
魏婆婆氣笑了,死老頭子哪都不硬,就是嘴硬。
叛軍尸體處理干凈了,趙星月也松了一口氣。
“趙寶貴,你賠我羊!”
宋富貴舉著鞭子扒拉趙寶貴。
“我憑什么賠你?我家還損失了好幾口鍋呢,不比你那羊值錢?”
趙寶貴都不知道該怎么跟媳婦交代,家里一口能用的鍋都沒了,全成了毒鍋。
“你不賠誰賠?你閨女宰了我的羊,她還吃了一條羊腿呢!”
宋富貴不服。
當年趙星月殺他一只羊他都能在趙寶貴這訛來十只,現在就更能了。
“那些壞蛋吃的更多,你找他們賠去!”
趙寶貴死活不賠,他還想找人賠他呢。
“羊錢和鍋錢我們出,要不是為了救我們這些沒用的老廢物誰家都不會有損失!”
病殘們可是發了一筆橫財,這會兒一個個財大氣粗。
魏婆婆摳摳索索的摸出來一張羊皮做的紙,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但手感不錯。
“老六,這個給你,你回頭用它做個手套,省得殺豬的時候刀把磨手!”
趙星月接過羊皮仔細看了看,羊皮上的圖她能看懂一點兒,這東西不能留。
“不是你們都不害怕嗎?”
趙星月把羊皮圖順手扔進了火堆里,親眼看著它被大火燒透。
王二麻子幾個醒過來還哆嗦呢!
這些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們,怎么一個個不知道害怕呢?
無論是摸尸還是看著尸體消失,他們居然能面不改色。
宋富貴似乎也不怕。
“怕什么?土埋眉毛的人了,活一天沒一天,天塌下來都不怕!”
“就是,不就是死人嗎,我稀罕還來不及呢,要知道還能摸尸發財,我早就跑北邊打仗的地方去了!”
“窮比死可怕,只要能有錢賺,這有什么!”
也不知道他們是想開了還是通透了,反正說的挺有道理。
至于宋富貴,那位以前眼里只有羊,現在眼里只有趙寶貴……
大魚默默的清理著趙家的院子,這些老人是看淡了生死,所以才無懼無畏。
天空逐漸發白,院子里的老人逐漸打起了瞌睡,他們畢竟年紀在那,精力已經跟不上了。
老乞丐呼聲震天,胖財主拿腳扒拉都扒拉不醒他。
“胖子,你半天都沒動彈了,起來活動活動!”
胖財主一直癱在地上,從叛軍中毒開始他就閉著眼睛裝睡,直到天亮才睜開了一條縫。
“我坐麻了……”
他有點不好意思,清源鎮出了這么大事兒,他卻只能裝個傻子。
瞇著眼睛仔細看了一圈兒,雖然看不太清,但朦朧中已經看不見死人了。
太好了,不怕了……
“哎吆,這一晚上差點兒沒嚇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