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頷首,起身跟著那名女官從角門離開,倒是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過多注意。
由于皇帝非常疼愛這個妹妹,所以,長公主府修建得十分奢靡,雕梁畫棟自不必多說。
更甚至于,這府中各門各院的名字,均為皇帝親筆題字。
這份殊榮,自是無人享有的。
約莫走了半柱香的時間,才終于停在了一處水榭前頭。
姜云姝等人所站著的,是用烏木造就的地板,背后是個不大不小的湖,而幾人正對面,是一扇圓形拱門。
拱門上放置了薄紗,此時是垂落下來的,女官頷首垂眼,道:“公主,人帶過來了。”
只見那薄紗被一左一右兩名侍女掀了起來,而長公主則躺在正中的軟榻上,榻旁放置一張小桌,桌上有熏香,正冉冉升起青煙。
她看著姜云姝,并沒立刻開口,而是擺擺手。
眾人自知是什么意思,非常知趣地退了下去。
此時此刻,這里就只剩下了姜云姝和長公主兩人。
“你是姜云姝吧。”長公主道。
姜云姝略微停頓了一下,倒是沒否認,點了點頭。
“你既是姜云姝,方才為何不咬定了自己的身份,讓那個冒牌貨顏面掃地?”長公主又問。
她那時見到的姜云姝實在還太小,確實無法與現(xiàn)在的姜云姝聯(lián)系到一處,可既然有那時記憶作證,就錯不了。
姜云姝卻似乎看出了長公主心中所想,笑了一下,“公主不是,也不大確定嗎?”
她微愣,沒回答。
“這段時間以來,眾人所見到的姜云姝,都是她,所以即使是公主您說我是,也未必會有多少人能買賬。”
“如此一來,反倒是容易將公主陷入不義之地,臣女不愿,所以隱瞞。”
姜云姝非常平靜地說著。
長公主瞧著她,思索片刻,卻也沒問這三年為何會被頂替。
恐怕并非是好開口的事,否則,方才便已經(jīng)說了出來。
“也是委屈你了,此事,本宮會與皇兄提一提,但最后,卻還是要你自己拿出證據(jù)來證明自己。”
她嘆息一聲,“去吧,若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可以來公主府找我。”
說著又笑,“不過我也是要報酬的,下次你來找我?guī)兔Γ脦夏阏f的,自制的弓。”
姜云姝也沒忍住笑了一下,認真點頭,“殿下,放心,下次若有求于殿下,定會帶上的。”
長公主輕笑著搖頭,擺擺手讓她離去。
姜云姝起身告退,到了門口看到了剛才帶她過來的女官。
女官瞧見她出來,笑了一下:“小姐與公主聊完,隨下官來就是。”
姜云姝頷首,安靜地跟著她。
“前面便是方才的宴會之處,若是小姐還想回去,那么便從此處過去即可。如若小姐想要離去,那從這邊走,便能到了府門口。”
女官將方向一一介紹,隨后行了個禮,退下離開。
姜云姝也是朝著女官點了點頭。
站在原地思索,究竟是該回去還是直接離開的好?
“小姐,我們走吧,回去指不定那表小姐要如何對小姐呢。”
春桃說道,眼里滿是心疼。
姜云姝倒也清楚,方才的事,應該是叫她有些生氣,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這般對她說。
她輕輕地彈了一下春桃的額頭,“傻春桃,你家小姐我來宴會,只是為了有個見長公主的機會罷了。”
說著,又從懷里摸出那對筆洗,“順便將此物送給靖王殿下,以感激他昨日幫忙。”
春桃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逗笑了姜云姝。
她沒在糾結,反而是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如若她沒記錯的話,男席應該在旁邊。
她坐在公主府花園中的涼亭中,朝著路過的小廝招了招手。
“看你方向,大約是要去那邊的席面,勞煩你替我去向靖王殿下傳個話,就說姜府的小姐尋他。”
姜云姝說道。
小廝點了點頭,退下離去。
姜云姝則是將那對筆洗,拿在手中把玩,思索著昨日之事。
她原意本是企圖去打聽一下這位靖王,卻沒想到,這位靖王為人所知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看看皇室之中還是臥虎藏龍。
“姜小姐。”
身后有男子聲音傳來,姜云姝回過頭,見到了靖王。
他與昨日的打扮幾乎相差不大,還是與人一種舒朗明月的感覺,叫人若清風拂面,倒是不自覺地放松。
姜云姝行禮問安:“臣女見過靖王。”
陸景桓笑著抬了抬手,“方才有小廝道小姐正在尋本王,不知小姐所為何事?”
姜云姝也不廢話,將手中筆洗遞出,答道:“昨日,承蒙殿下相助,臣女身無旁物,只有祖父留下來的這一對青玉筆洗,還算得上是個物件,故而送與殿下。”
陸景桓微微一愣,但還是接過了那對筆洗。
他略略思索,抬頭看著姜云姝,“你的祖父是,鎮(zhèn)遠侯?”
姜云姝眸色黯淡了不少,點了點頭,“是。”
陸景桓有些感嘆,“當年,鎮(zhèn)遠侯所帶領的隊伍,可謂是所向披靡,只不過這鎮(zhèn)遠侯的侯位,落到了鎮(zhèn)國將軍手中之后,難免是有些落寞了。”
說及此,陸景桓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有些歉意:“是本王話多了,昨日只是舉手之勞,姜小姐不必贈此貴重之物。”
他將手里的筆洗推了回去,“畢竟是老侯爺留下的遺物,姜小姐自己可收好。”
姜云姝沒有接回來,目光落在那對筆洗上,“臣女并非是喜好風雅之人,此物落在我手里,倒有些浪費了。”
她笑著看向陸景桓,“聽說王爺是喜好風雅之人,將此物送與王爺,才是沒有埋沒了它的價值。”
陸景桓微微一愣,隨后低頭輕笑一聲,“好,本王知道了,本王收下。”
他說著目光,卻不知飄向了何處,像是瞧見了什么,又輕輕笑了笑。
姜云姝本意也是想將東西送了就走,就朝著陸景桓欠了欠身,“東西已送到,臣女就先告退了。”
陸景桓點頭示意自己聽到,倒也沒再多言,眼看著姜云姝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