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并肩走進寂靜的大堂。
時間已晚,前臺空著,大廳更是空無一人。
電梯面板顯示的數字緩慢跳動。
蘇軟胃里暖著,心口卻被剛才車上那番直白的威脅攪得又熱又亂。
“明天展品進場,我會去現場。”
晏聽南側身,目光沉沉落在她臉上。
“嗯。”
蘇軟應著,目光卻膠著在他近在咫尺的薄唇上。
那點被壓下去的不甘心,混雜著被投喂后的微妙愉悅。
還有對他這種端莊禁欲表象下藏著兇獸本質的著迷,猛地竄了上來。
憑什么總是他撩撥她,掌控節奏?
她忽然側身,毫無預兆地抬手,精準攥住他溫莎結的領帶末端。
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掙脫的牽引。
晏聽南腳步一頓,垂眸看她。
眸光深不見底,帶著一絲探究的興味,沒有半分意外。
蘇軟踮起腳尖。
動作快得像撲食的小獸,帶著屬于她的掌控欲。
舌尖大膽地掃過他的唇縫,帶著一絲挑釁的甜香,
她牙齒啃咬他的下唇,像在報復車里他那些讓她耳紅心跳的話。
他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眸底那點興味瞬間被點燃,
但他沒動,只是任由她主導這突如其來的襲擊。
寬大的手掌無聲地扶上她后腰,隔著薄薄的睡裙布料,掌心滾燙的溫度烙進她皮膚里。
他像一個沉默的縱容者,又像一個潛伏的獵人,享受著她主動送上的獵物。
這掌控一切又偶爾泄露一絲縱容的姿態,太勾人。
這場雙向的狩獵,她更喜歡了。
叮!
電梯門在兩人身側平滑地打開了。
明亮的轎廂燈光瞬間傾瀉而出,照亮了兩人糾纏的身影。
這個吻很短,卻極其激烈。
蘇軟喘息著退開一步,唇瓣紅腫水潤,眼底還帶著未褪盡的迷蒙和一絲得逞后的慌亂。
她用盡力氣將晏聽南往外一推。
晏聽南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向后微仰,松開了鉗制。
她迅速閃身進了電梯,手指飛快地按向關門鍵。
“晏總,晚安好夢。”
她背靠著冰冷的電梯壁,氣息還有些微喘,臉頰緋紅,眼底,燃著兩簇小小的火苗。
聲音帶著事后的沙啞和得意。
“慢走不送!”
門徹底關上,隔絕了那道迫人的視線。
電梯平穩上升。
晏聽南抬手,指腹碾過自己下唇被咬過的地方。
嘴角,不受控制地,一點點彎了起來。
……
翌日清晨,天光未透。
空氣里浮著新漆與木材的味道,空曠展廳回蕩著布展的敲打聲。
工作人員步履匆匆,搬運設備、調試燈光、核對清單,一片繁忙。
蘇軟早早就位,指揮著工人小心搬運展柜,核對最后的安全動線。
九點剛過,入口處傳來動靜。
“蘇妲己!起這么早,卷死誰啊?”
霍思悅人未到聲先至,手里拎著兩份咖啡。
蘇軟剛核對完一組數據,聞聲回頭。
目光掠過霍思悅,看向她身后半步那個頎長挺拔的身影上。
晏聽南。
蘇軟壓下心頭那點細微的悸動,面上波瀾不驚。
只朝他微微頷首,語調是恰到好處的職場距離感。
“晏總,早。”
晏聽南金絲鏡片后的視線在她身上纏了半秒,喉結微動。
“進度?”
“展品入場進度正常,按計劃推進。”
她答得公事公辦。
霍思悅突然塞來杯冰美式,擠眉弄眼.
“我哥買的!非說多帶一杯,扔了浪費。”
塑料杯壁凝著水珠,杯套印著晏聽南常去的私人咖啡店lOgO。
蘇軟接過,冰意沁入掌心。
“謝謝晏總的咖啡。”
語調是禮貌客氣的平穩,但捏著杯子的手指,卻輕輕在杯套印著lOgO的地方,摩挲了一下。
“辛苦了。”
他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
霍思悅看看她哥,又看看蘇軟。
眼珠子骨碌碌轉,嘴角快咧到耳根,拼命憋笑。
晏聽南沒再多言,轉身走向正在核對展柜的負責人交談。
霍思悅嬉皮笑臉地拱過來。
“咖啡好喝吧?我哥專門繞道買的!”
“死裝!明明就是給你帶的,非說多買一杯。”
“呵,狗都不信的借口!”
“裝貨!”
她翻個白眼,戳穿自家表哥。
蘇軟抿了口冰美式,唇角微翹,沒否認。
霍思悅湊得更近,壓著嗓子,像地下黨接頭。
“我哥昨晚不對勁!超級不對勁!”
蘇軟抬眼看向她。
“什么不對勁?”
“我哥那個家里硬塞的未婚妻,林家那哥乖乖女,提前回國了。”
“昨晚晚宴,我哥全程心不在焉,魂兒都不知道飄哪兒去了。”
“最勁爆的是,我聽錦園管家說,我哥昨天特意吩咐廚房,用他親自帶來的頂級食材,小火慢煨了一下午參雞湯!”
“走的時候,連湯帶盅,還有一份錦園大廚現拆的蟹黃撈面,全打包帶走了!”
霍思悅戳戳蘇軟肩膀。
“說!是不是進你肚子里了?”
蘇軟倒也沒扭捏,坦然點頭。
“嗯,進了。”
“味道還不錯。”
“啊啊啊!我就知道!”
霍思悅興奮地差點跳起來,雙手捧心,一臉磕到了。
“所以你們到哪步了?!”
霍思悅眼冒綠光。
“蘇妲己法力無邊!快!詳細說說!”
“進行到哪一步了?親了?摸了?還是嘿嘿嘿了?”
“按頭小分隊是不是可以提前開香檳了?我的辦公室play高清無碼是不是指日可待了?”
蘇軟被她這副樣子逗樂了,想起昨夜車里他那些直白到讓她腿軟的話。
還有電梯口那個自己主導的吻,耳根有點熱。
“還沒到能給你產糧畫H漫的那一步。”
“不是吧姐姐!雞湯都喂到嘴邊了,蟹黃面都嗦完了,你倆還沒進展啊?”
“那雞湯和蟹黃面會哭的!”
“它們穿城到你肚子里,是為了升華你們的靈魂嗎?是為了點燃你們的欲火啊!”
蘇軟泯了口咖啡,淡淡一笑。
“慢慢來,不著急。”
總之這事也快了。
“慢?再慢黃花菜都涼了!”
霍思悅一把拽住蘇軟胳膊。
“你知道林亦瑤提前回來干嘛的嗎?中秋訂婚的消息都放出來了!”
“我哥雖然沒怎么搭理,但架不住我外公那邊施壓啊!”
“蘇軟同志,革命尚未成功,你這正宮娘娘的位置還懸著呢!”
“光喝湯不頂飽,你得吃肉啊!”
蘇軟聽著霍思悅連珠炮似的轟炸,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肩膀輕輕顫動起來。
“你真操心。”
“放心吧,到時候我結婚一定讓你坐主桌。”
剛想回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個身影。
一個穿著灰色工裝戴著鴨舌帽的搬運工,在放下一個空置物架后,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立刻離開。
反而借著展板的遮擋,漫無目的地徘徊。
他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肢體動作透著僵硬和焦躁。
蘇軟的直覺瞬間拉響警報。
這個人,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