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昀野只來得及越過霍思悅的肩膀,瞥見晏聽南半跪在沙發前,高大的背影將蘇軟完全籠住。
“她怎么樣?!”
晏昀野想往里擠,聲音發緊。
霍思悅反應極快,胳膊一橫,像堵靈活的人墻。
“哥正處理傷口呢!別添亂!”
正主發糖現場,前任滾粗!
沙發上的兩人已分開。
晏昀野被擋在門外,只能從縫隙里瞥見蘇軟蒼白的側臉。
“她傷到骨頭沒有?讓我進去!”
晏昀野擠開霍思悅沖進休息室。
幾天不見,他眼窩深陷,眼底布滿血絲,下巴冒著青茬。
整個人像被抽干了精氣神,唯有盯著蘇軟時,眼底燒著恐慌和焦慮。
看到蘇軟肩頭刺目的血色和紅腫的臉頰,他瞳孔驟縮。
心臟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又疼又怒。
他下意識地就想把蘇軟從晏聽南身邊拉過來。
“蘇軟!你怎么樣?傷到哪了?”
他聲音嘶啞,上前查看。
蘇軟的目光掠過他,冷漠得沒有一絲波瀾。
“皮外傷?!?/p>
晏聽南直起身,他自然地撈起地毯的西裝外套。
手腕一抖,披在了她身上。
被剪爛的襯衫瞬間被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領口一點雪紡殘邊。
“能動?”
蘇軟點點頭,借力站起,痛得蹙眉吸氣。
晏昀野見狀,伸手想扶。
手指剛觸到蘇軟手臂,她側身避開。
“別碰我。”
蘇軟聲音很淡,沒看晏昀野。
“這里沒你的事?!?/p>
晏昀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被她冰冷的眼神凍得一哆嗦。
喉結滾動,剩下的話全堵在喉嚨里。
晏聽南的手已虛虛托在她沒受傷的左臂下方。
蘇軟沒躲。
這些細節被霍思悅看得仔仔細細的。
眼珠子瞪得溜圓,內心炸開煙花。
啊啊啊雙標!
這特么是雙標現場!
正宮蓋章了喂??!
我哥這護食姿勢帥炸了!
晏昀野臉都綠了!
修羅場!
打起來打起來!
“救護車到了?”
晏聽南的聲音沉冷,是對著門口還在激動捂嘴的霍思悅說的。
“帶路?!?/p>
“???哦!哦哦!這邊這邊!”
霍思悅如夢初醒,強行壓下瘋狂上揚的嘴角,趕緊側身讓開通道。
還不忘偷偷給蘇軟比了個大拇指。
搞到真的了!
正主發糖!
現場版!
死而無憾了!??!
一行人簇擁著下樓時,救護車停在展廳大門口。
護士拉開車門,蘇軟坐上救護車。
“家屬誰跟車?”
“我去!”晏昀野搶前半步。
“我去。”
晏聽南的聲音同時響起,沉冷平穩。
空氣瞬間凝固。
兩道目光凌空相撞,無聲的硝煙彌漫。
護士為難地看著兩人。
“她是為了清晏的展受傷,該我負責!”
蘇軟見狀,開口表態。
“晏總去吧。”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晏昀野。
“其他人不了解情況,也做不了主?!?/p>
晏聽南深深看了蘇軟一眼,對她給出的理由心照不宣。
他沒再看晏昀野,長腿一邁,利落地跨上了救護車。
晏昀野攥緊拳頭堵在門口。
霍思悅立刻躥出來,一把薅住晏昀野胳膊往后拽。
“就是!大侄子你留這兒善后??!”
“那王八蛋還沒審明白呢,待會兒還要控制現場媒體什么的!”
善后個錘子!
快把電燈泡叉走!
“哥你快陪蘇軟去醫院!這里交給我和晏昀野善后!”
哥!機會!快帶嫂子走!
這電燈泡我幫你摁死!
……
救護車一路呼嘯,抵達醫院急診。
車剛停穩,早有清晏安排的醫護團隊候在急診門口。
頂級私立醫院的VIP通道,效率驚人。
“傷者左肩胛鈍器傷,疑似肩峰下撞擊,有開放性創口,排除骨折,前面簡單處理了下,需清創縫合。”
晏聽南聲音冷冽平穩,對著迎上來的醫生快速交代。
醫生被他的氣勢懾住,連忙點頭。
“明白,請跟我來清創室!”
醫生動作利落,剪開臨時包扎。
肩胛處皮開肉綻的傷口暴露出來,混著干涸的血跡和消毒藥水的黃漬。
檢查、清創、拍片。
晏聽南全程沉默地跟著。
CT結果出來,骨頭沒裂,肩胛是深部軟組織挫傷加皮肉傷,需要縫合。
“局部麻醉,縫七針?!?/p>
主治醫生快速交代。
“會留疤,后期可以激光淡化?!?/p>
晏聽南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片淤紫的影像。
“用最細的線,減張縫合。”
“還有,輕點,她怕疼?!?/p>
“明白,晏先生?!?/p>
醫生立刻應下。
處置室門關上。
蘇軟趴在操作臺上,麻藥針扎進來時,她身體本能地一縮。
縫合過程漫長而清晰。
能感覺到線穿過皮肉的輕微拉扯感,不疼,卻讓人心頭發毛。
不知過了多久,縫合結束,蘇軟轉到留觀室。
醫生松了口氣。
“好了,傷口處理完畢,按時換藥,注意別沾水別用力?!?/p>
“需要打一針破傷風。”
護士拿著針劑過來。
看到那尖細的針頭,蘇軟下意識往后縮了一下。
晏聽南察覺她的僵硬,捏了捏她的手心。
“閉眼?!?/p>
蘇軟閉上眼,感覺到滾燙的大掌倏地覆上她冰涼的手背,五指強勢地插進她指縫,扣緊。
無聲的支撐,比千言萬語更沉。
“好了。”
護士收拾好針劑起身離開。
蘇軟睜開眼,對上晏聽南低垂的目光。
他沒說話,只抬手,指腹極輕地蹭過她沒受傷那邊臉頰的紅腫。
想到那個男人打她的這巴掌,他眸底寒霜驟凝。
“疼?”
他聲音壓得低,聽不出情緒。
“還行?!?/p>
蘇軟扯了下嘴角,牽扯到傷處,嘶了一聲。
這時,他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景淮。
晏聽南瞥了眼屏幕,又看向蘇軟。
“等著?!?/p>
他丟下兩個字,轉身走出留觀室。
走廊盡頭,窗邊。
晏聽南接通電話。
“晏總,人審透了?!?/p>
“劉虎,爛賭鬼,欠了蘇家旗下小貸公司幾十個,被蘇詩妧捏著把柄逼來的。”
“潑酸目標明確,就是《春逝》。”
“但錢,走的是溫晚菀的賬戶,昨天剛轉的賬?!?/p>
“蘇詩妧留了后手,想把火引到溫家身上?!?/p>
信息鏈清晰,指向明確。
蘇家,溫家,蛇鼠一窩。
這點下作伎倆,在他眼里拙劣得像孩童把戲。
蘇詩妧的狠毒愚蠢,溫晚菀的陰險算計,此刻在他腦中纖毫畢現。
“知道了。”
“人看好,證據鏈鎖死。”
“明天是SOftVOiCe的首秀,不能臟了場子?!?/p>
“蘇詩妧和溫晚菀,暫時別動,讓她們再得意一晚?!?/p>
“破繭展開幕式結束前,一絲風也別透出去?!?/p>
“至于那個劉虎,那雙臟手,留著也是禍害?!?/p>
“用鈍器,把他雙手骨節,一節一節,全給我碾碎了?!?/p>
“再干干凈凈地交給警方?!?/p>
“明白,晏總?!?/p>
景淮的聲音帶著絕對的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