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哪兒來的禿驢!竟敢在長安侯府大放厥詞!”
江緒心愣在原地,江緒盛一下暴怒,擼起拳頭就沖過去:“死禿驢!放開我娘親!”
江淮與還算冷靜,一把抓住江緒盛的肩膀?qū)⑺嘶貋恚鸬溃骸白o(hù)衛(wèi)呢?!都死絕了嗎,還不速速將這和尚拖下去!”
“慢著。”
高臺之上,一直緊閉雙目的江老祖忽然慢悠悠地開口。
見老祖發(fā)話,江氏族人全部起身恭聽。
江老祖睜開雙眸,目光落在了和尚廣博的身上:“事關(guān)江氏血脈、祖宗基業(yè),半點(diǎn)馬虎不得。”
“哎!那和尚!看我!”
江老祖聲音陡然升高:“曹氏入門二十六年,為我江家誕育一子三女,瞧清楚了,你說哪個是你的?”
“老祖!那禿驢他......”
江緒盛急得直跺腳。
“閉上嘴!”
江老祖凌厲的目光一下掃射過去:“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這哪兒有你說話的份?”
江緒心趕忙去攔江緒盛。
這位老祖宗,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廣博抬手,指著江緒心姐弟:“他們,便是貧僧的一雙兒女!”
“你胡扯!”
江緒盛眥目欲裂:“我乃長安侯嫡子!和你這老禿驢沒有半點(diǎn)干系!”
反觀江緒心,比江緒盛冷靜很多。
其實(shí),前世她隨母親在慈恩寺禮佛時,偶然撞見一次這和尚和母親相擁在一處。
難道......
江老祖拄著拐杖站起,指著江緒存和江緒寧。
“可我這侄孫方才說,這一對姐妹才是曹氏的私生女。”
“不會。”
廣博說得斬釘截鐵:“宸妃娘娘今年二十有五,世子妃也已十六,不論是二十五年前,還是十六年前,貧僧還未入京,又哪兒來的私生女?”
“貧僧記得清清楚楚!”
“十五年前,正月十二,曹氏前往慈恩寺后山紅樓,便是貧僧接待的,**一度后,曹氏懷孕,誕女緒心!”
“十四年前,七月初五,曹氏再次前往,親點(diǎn)貧僧侍候,一月后再次懷孕,誕子緒盛!”
聞言,江老祖有些意外廣博竟將時間、地點(diǎn)說得這么清楚。
他本以為是江緒存姐妹二人氣不過,隨便找了個人來惡心一把江淮與,難道,江緒心和江緒盛真不是江氏血脈?
廣博挑釁的看向江淮與:“江侯爺,何必自欺欺人呢?早在十五年前您就沒了生育能力.....”
“大放厥詞!”
江淮與氣得滿臉通紅:“胡言亂語!信口雌黃!含血噴人!”
“貧僧有證據(jù)在手!”
聞言,江淮與趕忙一揮手,幾名護(hù)衛(wèi)立馬上前將其按住。
他眸中泛著兇狠,若非在場之人不少,只怕廣博早已喪命:“荒唐!你是什么身份?本侯又是什么身份?區(qū)區(qū)賤僧的一面之詞,難道還要本侯為了你質(zhì)疑親生兒女不成?”
“父親。”
沉默良久的江緒存忽而看向江淮與。
“老祖宗說得對,血脈之事,不容出錯。既然父親信不過這和尚手里的證據(jù),那不如就上報三法司,請有司衙門主審!看看我、長姐、四妹妹、五弟弟,究竟誰才是江氏血脈!”
此言一出,江氏族人都坐不住了。
江二爺趕緊勸說道:“大哥!此事可萬萬不能鬧上公堂,不然,咱們江家往后還怎么在盛京做人?
“反正四丫頭和五哥兒肯定是您親生的,不管這和尚拿什么證據(jù)出來也是無用功呀!”
“不成!”
江淮與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今日若應(yīng)了他拿出證據(jù),不就恰恰證明咱們心里有鬼嗎!”
“父親錯了。”
江緒寧神色沉重,一步步走上祠堂高臺:“心中無鬼之人,無畏任何質(zhì)疑,只有心中有鬼之人,才會前怕狼、后怕虎。”
“怎么,父親可以坦然接受我和小二非親生血脈,卻不能接受四妹妹、五弟弟不是親子?”
“還是說,父親心里其實(shí)對于誰是親子,誰非親子,早就清楚明白?”
江緒盛怒急攻心:“江緒寧!”
“你果然和爹娘說的一樣,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賤人!江家白養(yǎng)你一場是不是!”
江緒盛一下掙脫了束縛,揮拳沖向江緒寧。
“阿姐!”
見狀,江緒存一驚。
她沒想到江緒盛會蠢到在大庭廣眾下出手,江緒存兩步跨一步,運(yùn)起輕功,飛身而上。
“住手!”
大門外,又響起一道穩(wěn)健中帶著焦急的男聲。
“參見太子殿下——”
眾人驚慌參拜的聲音此起彼伏。
“太子?”
江淮與背后一涼。
什么兒子女兒的,統(tǒng)統(tǒng)顧不上了,趕緊提袍下去拜見。
“老臣江淮與,拜見太子殿下!”
江緒存身形極快,兩步就飛上了高臺,她單手環(huán)住江緒寧的腰,連著兩個轉(zhuǎn)身避開了江緒盛的拳頭、
旋即,她隨手抓起一個青銅香爐就往江緒盛身上狠狠砸去!
“混賬東西!你找死!”
爐內(nèi)未燃盡的香灰溫度高得嚇人,一大片落在了他裸露的脖頸上,燙得江緒盛在地上連連打滾。
“阿盛!”
江緒心踉蹌跑去,哭喊道:“大夫!快喊大夫啊!”
“喊什么大夫!”
太子裴澈一口心提到了嗓子眼,看見江緒寧安然無恙后,暗暗松了口氣,又怒目圓瞪道:“來人!把那企圖行刺宸妃娘娘的賊人,押出去痛打三十鞭!”
江淮與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伏在地上,不敢為江緒盛求一個字的情。
他實(shí)在想不明白,太子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江緒存小心翼翼地扶著江緒寧走下來。
裴澈快步迎上去,滿眼的擔(dān)心。
“緒......”
江緒寧猛地一抬眸,帶著警告的眼色,裴澈立馬將下半句話給咽了回去:“宸母妃,兒臣來晚了,讓您受驚。”
裴澈并非仁安帝和霍皇后親生,而是因帝后多年無子,選來過繼沖喜的宗室子。
江緒寧搖頭,像是要刻意疏遠(yuǎn)關(guān)系:“今日是江家家事,太子身份尊貴,不該出現(xiàn)在此。”
“若孤不來,宸母妃和柔安妹妹的委屈,豈不是要生生吞下了?”
裴澈聽懂了江緒寧的意思也全當(dāng)沒聽懂。
江緒存的目光一直在往四處的犄角旮旯掃,終于,在一個直立燈塔處發(fā)現(xiàn)了謝枕。
他朝她做了一個啞語手勢。
意思是:證據(jù)已到,繼續(xù)。
裴澈一身玄黑色蟒紋錦服,頭戴金冠,腳踏流云靴,垂首質(zhì)問跪伏于地的江淮與,字字尖銳:“江侯年事漸高,恐是忘了,江氏如今地位、爵位,是靠誰得來的!”
“太......太子......”
“孤看你也是好日子過夠了,想試試被削官奪爵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