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回來這里?”楊氏小聲問身旁的蘇錦。
蘇錦自己也好奇,葉硯書為什么會來這里?
就在她們交談的時候,葉硯書帶著杜公公來到了面前。
在幾人下跪前,葉硯書揮了揮手,“不必多禮?!?/p>
“夫人還請節哀?!彼仁菍χ鴹钍献饕荆瑖樀煤笳哌B忙躲開。
“陛......陛下......”楊氏慌忙擺手,她一屆婦人,怎敢受皇帝的禮。
葉硯書暗暗瞪了杜公公一眼,不是你說的想追求姑娘就得先尊敬人家長輩嗎?這是怎么一回事!
杜公公......
這能怪他嗎?他六歲就進宮當了太監,偏昨晚陛下又異常精神,拉著他一個太監討論男女之事,他就是一個太監??!
一個太監,又怎么可能知道什么男女之事呢,便隨口胡謅了幾句。
不過,想想陛下也是可憐,從小到大,就沒有人交過他這些東西。
生母生下他沒多久后便去世了,那時候的先帝已到暮年,一心只想著從眾多皇子中挑選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也就沒多管剛出生的葉硯書。
葉硯書在三歲之前都是由生母留下的奶嬤嬤帶大,三歲之后,奶嬤嬤因病去世,就留下他自己一個人在吃人的皇宮里摸索著長大。
他沒有學過什么皇室規矩,更沒有體會過別人的善意,深宮內,永遠都是得勢之人的樂園,不受寵的人想活下來就已經得拼盡全力。
直到六歲那年,先帝突然暴斃,當時奪位之爭正進行到白熱化,原本先帝活著,上頭還有個人壓著,倒不至于做得太過分。
可先帝一死,那個位置對那些皇子的誘惑實在太大,每個人都使出了突破底線的骯臟手段。
大皇子府遭人投毒,闔府上下無一活口。
二皇子在前往皇宮的路上被人行刺,都來不及送到醫館便咽了氣,兩天后,二皇子妃帶著六歲的兒子不知所蹤,所有人都猜測他們死了。
三皇子是死得最慘的那一個,被山上滑落的巨石碾過,挖出來時已經拼不成人樣了。
一眾皇子中,只有五皇子葉硯池與被人遺忘的八皇子葉硯書活了下來。
可五皇子雖然活了下來,卻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雙腳殘廢,此生都無緣帝位。
于是乎,在深宮掙扎求生的葉硯書總算被人記了起來,以柴政為首的文臣,耿狄為首的武將一致決定,將年僅六歲的葉硯書推上帝位。
在其及冠前由他們輔政,等到葉硯書及冠后再交還權利。
可人心哪里抵得過權利的誘惑,那種萬萬人之上的感覺只要體驗過便不會再舍得放手。
漸漸地,葉硯書從名義上的傀儡皇帝變成了真正的傀儡皇帝。
他活了二十二年,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生活在別人的掌控之中,前朝的大臣,后宮的皇后和貴妃。
蘇錦進宮那晚,恰巧是葉硯書不知著了哪位后宮妃嬪的算計,中了媚藥,當時的頭腦已經不是很清醒,機緣巧合之下進了蘇錦當時住的院子。
于是乎......
完事后,葉硯書恢復理智,第一時間就是質問蘇錦!他第一時間懷疑是蘇錦對他下的藥。
誰知,蘇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只是靜靜地穿上衣服,開口的第一句便是,“陛下,我有件事想和你合作。”
合作?
這對葉硯書來說是個新鮮的詞,以往的人,想讓他做什么都是直接跟他說的,更像是命令,連個商量都沒有。
強烈的好奇心和初嘗禁果的輕微愉悅沖淡了他內心的憤怒。
“你想和我合作什么?”
蘇錦勾唇淺笑,周身散發的,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自信感覺。
“請陛下下旨封我為南陽縣縣令,將來我助陛下脫離如今朝堂兩分的局勢?!?/p>
當然,他也被蘇錦大膽的言論驚嚇得不輕,一個女子?竟然想當縣令?
且不說他每道旨意都得經過內閣的手,而內閣掌握在柴政手里,用膝蓋想都知道這個圣旨不可能成功發下。
更何況,他憑什么相信眼前這人?
“呵呵,你說你要幫我清理掉柴政和耿狄的人馬?你憑什么?”
蘇錦搖頭,“不是清理,是分化,然后吸收。”
葉硯書愣愣地聽著蘇錦的計劃,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少女,他內心似乎有著什么情緒在生根,發芽。
“那你怎么讓我的冊封圣旨順利下發?”聽完全部計劃的葉硯書震驚了許久才開口問道。
蘇錦搖頭,她是有辦法沒錯,可她也想見識自己的合作伙伴有沒有那個能力跟上她的計劃。
“這就是陛下的問題了,若連這第一步都做不好,何談將來的事?”
葉硯書沉默許久,許久之后才咬咬牙說道:“好,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p>
蘇錦露出了今晚最真摯的笑容,“還請陛下給我一塊出宮的腰牌,小女子這邊回府等待圣旨的到來?!?/p>
葉硯書扯過掛在床頭外袍上的腰牌遞給她,就在她即將走出房間時開口問道:“若是我說,我不僅想要將朝堂權利收回手中,還想讓大承恢復太祖榮光,你可有辦法?”
少女的笑容是那么的自信,仿佛這全天下就沒有什么事情能難得倒她。
——————荒山。
葉硯書回神,“楊夫人,能否容許我和蘇姑娘單獨說幾句話?”
皇帝的要求,楊氏哪有不應的,麻利地帶上下人,順手還拉上了還想聽八卦的杜公公和彩云。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下了山。
蘇錦奇怪地望著他,“陛下想和我說什么?”
葉硯書一愣,是啊,他有什么話想說嗎?
他只是有點擔心蘇錦會傷心,想著看能不能安慰她幾句。
可......
看著蘇錦平靜如波的表情,她真的有在傷心嗎?
“朕來是想問問,在你出發前可有什么需要準備的東西,若是朕能幫上忙,你盡管開口。”葉硯書努力裝出一副平常的樣子說道。
蘇錦皺眉想了想,還真有一件事他幫得上忙。
“既然如此,那臣想和陛下討一樣東西?!?/p>
“什么?”葉硯書問道。
蘇錦嘴巴張了張,說出一個名字。
葉硯書瞳孔微縮,“你怎么知道這個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