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辰眉宇間露出一絲疲憊。
這幾日他在外奔波,收集了不少證據,可余家的罪證卻是沒有。
他不免有些心煩。
“要屬下說,不如直接將人抓過來拷問一遍,牢里十八般酷刑,他肯定挺不過一半。”
錦衣衛有獨立的牢房和刑具,處理的都是一般官員不敢動的或是犯了大事的官。
“不可,證據定然是在隱秘的地方。”
蘇北辰道。
兩人還沒說完,便聽下人來報,大夫人在蓮花居設宴,請蘇北辰過去。
墨影眉心一跳,低下頭去不敢看蘇北辰的臉色。
這大夫人昨天也是這么說的,然后大晚上地開始發瘋,拉著他家二爺跳池塘,二爺氣得去錦衣衛司拉著兄弟們練了一晚上。
這是真狠啊,招招要命,拳拳致傷。大家見到他都怕了!
現在這大夫人又要作什么妖?
寶月在外面等著焦急的時候,就見書房門被打開,蘇北辰走了出來。
“二爺!”寶月帶著蘇北辰往蓮花居走。
一進院子就看到了坐在桌邊的江羽柔,周邊暖黃色的燭光打在她身上像是為她度上了一層金光。
這江羽柔今日穿了淡紫色的衣衫,一舉一動都溫柔小意。
蘇北辰神色淡漠,他想看看這女人發什么瘋。
“你又搞什么花樣?”他站在桌子前,不曾看她一眼。
俊俏的面容有一半隱沒在陰影里,徒增陰鷙。
“阿風說最喜歡我穿這身衣裳,你呢?你喜歡嗎?”
她眨著水汪汪的眼睛仰頭問蘇北辰,又不等他回答一口飲下杯中酒。
江羽柔舉起酒杯,層層衣袖滑落,露出一節白皙的腕子。
她站起身腳步不穩,只靠著左手牢牢撐著桌面才勉強站穩。
白皙纖長的脖頸微揚,紫紅色的酒汁順著唇角蜿蜒而下,流入衣領中。
不怪她問得這么露骨,因為系統下了任務,讓她在今夜子時之前與蘇北辰肢體接觸三分鐘!
原書對蘇北辰最多的描寫就是殺伐果斷,心硬如鐵。
她這是在拿命來做任務!
蘇北辰不答,沉靜地看著她。
他承認江羽柔長相貌美,可抵不住她如此放蕩。
此人斷斷留不得!
江羽柔并不知道蘇北辰心中所想,端著酒杯起身,一雙赤足在如花般綻放的裙擺下若隱若現。
“唰”的一聲,腰間利劍出鞘直指江羽柔。
月色下,劍身泛著寒光,如同他充滿殺意的眼。
江羽柔心頭一抖,酒醒了大半。
想要消除他對自己的恨意,看來今晚必須出點血了!
“江氏!你不思悔改!今晚我就替我故去的大哥殺了你!”
蘇北辰眉眼鋒利,帶著肅殺之氣。
江羽柔下定了決心,一把握住了劍身。
利刃瞬間劃破她的手掌,鮮血順著手掌滴落在淡紫色的裙擺上,暈染開一片妖冶的紅。
“二弟既然不想原諒嫂子,那嫂子便如了你的愿。”江羽柔凄然一笑,目光堅定地將劍尖往胸口一送!
蘇北辰只覺得手上力道一緊,那劍尖已經刺入了她的心口。
她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意識到這一點,蘇北辰下意識地抽出劍來。
劍尖劃過,帶起一絲鮮血在空中留下一道血色弧線。
蘇北辰只覺得臉上閃過一絲溫熱,抬手觸及一片鮮血。
江羽柔悶哼一聲,雙眸漫著水霧,唇邊溢出一抹鮮血。
她面色凄然,猶如斷線的紙鳶般搖搖欲墜。
倒下的瞬間,衣裙翻飛,兩人的衣角疊在了一起,就連發絲也糾纏在了一起。
這會兒才知道她整個人消瘦至此,落在懷里輕盈如風。
“阿辰肯原諒嫂子了嗎?”
江羽柔面露痛苦之色,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
蘇北辰青色外衫被她揪出了褶子,又沾染了血痕,顯得幾分惹眼。
這邊動靜驚動了寶月,小丫鬟哭著跑過來跪倒在了江羽柔身邊。
“夫人,奴婢早說了二爺冷情冷心不值得,您就是不聽!這下該怎么辦,這么多血!”
寶月哭得不能自已,大逆不道的話也顧不得了。
“閉嘴!”江羽柔強撐著斥責了她一句。
她不想讓蘇北辰記恨上寶月。
蘇北辰冷著一張臉,抱著江羽柔進了臥房。
墨影去外面請了大夫過來。
即使快要疼死,江羽柔也始終記著做任務,她顫抖著雙手順勢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從外頭走到她的臥房用不了三分鐘那么久。
蘇北辰剛放下人,又被江羽柔拉住了手腕。
“阿辰,別走,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為了活命,江羽柔簡直豁出去了。
不然這活閻王倒貼給她都不要!
她的語氣近乎哀求,淚水盈滿眼眶,看上去楚楚可憐。
蘇北辰沉默著坐了下來。
大夫很快就到了,一番診斷,開了藥方,這才在墨影的陪伴下離開。
傷口太疼,江羽柔已經疼暈了過去。
蘇北辰見到大夫要寶月給江羽柔脫衣服上藥,轉身離開。
早已涼透的一桌飯菜一口未動,那碗杏仁酪還放在原處,完好無損。
發生了昨晚的事情,蘇北辰不會再碰蓮花居的吃食。
月色朦朧,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蓮花居上下足足忙到了大半夜,血水一盆盆被端出,由最初的深紅到后來的淺紅色,大夫臨走前還叮囑若是發了燒便用帕子沾了溫水擦拭全身。
不然高熱燒壞了腦子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寶月心慌不已。
她給夫人上藥的時候她都沒醒過來,可見是痛暈過去了。
等江羽柔睜開眼,系統播報又響了起來,這次是給了昨晚接觸三分鐘的獎勵。
是一只錦囊。
江羽柔暫時用不上,便收了起來。
“寶月,我餓了。”江羽柔肚子空空,催促寶月趕緊去準備吃食。
“夫人,二爺昨晚太過分了!竟然拿劍指著您!您還把自己個兒弄傷了,這得多疼啊!”寶月哭哭啼啼地端著清粥喂她。
“我不這樣做難以消他心頭之恨。我一日做著承恩伯夫人,便一日是他的大嫂。我們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存了隔閡對他和我都不好。”
“我知你是為了我好,但你不得妄議主子,這是大忌。”
江羽柔知道寶月是個忠心的,便將其中利害分析給她聽。
寶月眼淚汪汪,點頭應下。
她只想自家夫人平平安安的,別的人關她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