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他們的目光,落到那塊鐵牌上時。
其中幾個見多識廣的商人,臉色卻是“唰”的一下全白了。
“玄......玄機閣!”
一個商人失聲驚呼,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
“這......這怎么可能!玄機閣的令牌怎么會在這里!”
玄機閣!
這三個字一出,整個大堂,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在座的所有商人,全都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他們或許不知道欽差大臣有多大。
但他們絕對知道,玄機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那是近半年來,在大齊境內迅速崛起的一個神秘勢力!
它幾乎無所不包。
它的能量,大到可以輕易地讓任何一個與之為敵的商號,在一夜之間傾家蕩產!
而這令牌,正是玄機閣最高權力的象征!
見此令,如見閣主親臨!
他們怎么也想不通,這代表著無上商業權力的令牌,為什么會出現在一個朝廷欽差的手里。
難道......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所有人的腦海中同時浮現。
他們抬起頭,用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望向了主位上那個依舊面帶微笑的年輕人。
謝寧沒有說話。
他只是伸出手指,輕輕地在那塊令牌上敲了敲。
“咚!咚!咚!”
分明是輕飄飄的,可每一下,都好像重似千斤,狠狠地敲在所有商人的心上。
先前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錢萬三幾人,此刻全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個個張著嘴,瞪著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們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塊黑色的鐵牌上。
那塊小小的,刻著玄字的鐵牌,仿佛有著千鈞之重,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撲通!”
錢萬三第一個承受不住這種巨大的心理壓力,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他那張肥胖的臉上,再無半點血色,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大人饒命!”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高抬貴手啊!”
他一邊說,一邊用他那肥碩的手,狠狠地抽著自己的耳光。
“啪!啪!啪!”
那聲音,響亮而又清脆。
有了他帶頭,其余的商人也紛紛反應了過來,爭先恐后地跪了一地。
“大人饒命啊!”
一時間,大堂內哭嚎聲,求饒聲,磕頭聲,響成一片。
那場面,比之先前審判王富貴幾人時,還要壯觀。
一旁的陳縣令幾人都看傻了。
他們完全搞不明白,局勢怎么會突然發生這樣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不就是一塊小鐵牌么?
怎么就把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奸商給嚇成了這副模樣?
幾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困惑和震驚。
謝寧看著腳下這群痛哭流涕的商人,臉上的笑容終于收斂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現在知道錯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剛才你們那股子趁火打劫的勁頭,都到哪兒去了?”
“不是說,沒了你們,我這汴城連一塊磚都立不起來么?”
“怎么,現在不說了?”
錢萬三等人把頭埋得更低了,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連個屁都不敢放。
他們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這位爺是這么一尊大神,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來觸這個霉頭啊!
謝寧站起身,緩緩地踱步到錢萬三的面前。
“錢老板。”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剛才還想跟自己談條件的胖子。
“你剛才說,你的木材,比市價高三成,已經是看在本官的面子上了?”
“不不不!”錢萬三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擺手,“小人胡說八道,小人是放屁!小人那批木材不要錢,全都送給大人,就當是小人給汴城百姓賠罪了!”
“哦?是嗎?”
謝寧挑了挑眉。
“你倒是挺大方。可惜,你的那點木材本官還真看不上。”
他轉過身,對著門口的方向淡淡地道:“進來吧。”
話音剛落。
一名身穿青色長衫,氣質儒雅的中年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先是對著謝寧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屬下周通,參見閣主。”
然后,他才轉過身,目光冰冷地掃過地上跪著的那群商人。
“閣主,按照您的吩咐,玄機閣旗下所有商號,已經從各地調集了第一批重建物資。”
“其中,上等梁木,青磚和琉璃瓦等物資,三日之內便可通過水路運抵汴城。”
周通每報出一個數字,地上那些商人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當他們聽完那一長串天文數字般的物資清單后,所有人都絕望了。
他們引以為傲的那些囤貨,跟人家玄機閣的儲備比起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他們還妄想著壟斷市場,要挾欽差。
現在看來,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人家根本就沒打算從他們手里買任何東西!
人家只是在陪他們玩玩而已!
“周通。”謝寧淡淡地開口。
“屬下在。”
“傳我的命令,所有物資,以成本價向汴城百姓出售。若有災民無力購買,可先登記造冊,由指揮部統一墊付。日后,再用以工代賑的方式,慢慢償還。”
“另外,以玄機閣的名義,再額外捐贈白銀二十萬兩,用于汴城的重建。”
“遵命!”
周通躬身領命。
而地上跪著的那群商人,聽到二十萬兩時,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顫。
真是好大魄力,二十萬兩說捐就捐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們現在才終于明白。
他們和謝寧,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手。
他們這點身家,在人家眼里,恐怕連塞牙縫都不夠。
“現在,”謝寧的目光再次落回到了錢萬三等人的身上,聲音冷得像冰。
“你們還覺得,你們有資格,跟本官談生意么?”
謝寧那冰冷的聲音,回蕩在每一個商人的耳邊。
錢萬三等人,早已是面如死灰,癱軟在地,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們知道,自己完了。
徹底完了。
他們如何看不出來,眼前這年輕人不僅是欽差大人,還是那傳說中玄機閣的閣主。
得罪了玄機閣的閣主,他們未來的下場,恐怕比死還要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