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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寧點了點頭。
“確實，不過，這或許也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他站起身，在營帳中來回踱步。
“衛通的弱點是霽月，而霽月又是燕國的公主。”
“燕國皇帝想要接回衛通，不僅僅是為了他這個護道人的身份，更多還是因為霽月的關系，為了皇家的顏面。”
“而那些反對這筆交易的燕國大臣，若是知道了這件事，他們會怎么做？”
聽完謝寧的吩咐，紅鯉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他們怕是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衛通回國。”
“沒錯！”謝寧一拍手掌。
“一個死去的公主，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但兩座富饒的城池，卻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他們絕不會允許皇帝為了一個死人，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如此一來，我們在燕國的敵人，就不再是鐵板一塊了。”
“我們可以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分化他們，拉攏一批，打壓一批。這對于我們的計劃，有著巨大的幫助！”
謝寧越說越興奮，一掃之前的凝重。
他仿佛已經看到，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緩緩張開。
“走。”
他停下腳步，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我們去會一會，這位癡情的護道人。”
夜色如墨，營地里一片寂靜。
除了巡邏士兵的甲胄摩擦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再無半點雜音。
謝寧帶著紅鯉，徑直朝著營地中央那輛囚車走去。
“伯爺！”
負責看守囚車的幾名神策軍士兵，見到謝寧，連忙躬身行禮。
“開門。”
謝寧淡淡地吩咐道。
“這……”
幾名士兵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了為難之色。
“伯爺，蒙山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囚車，尤其是晚上……”
其中一個兵士再度硬著頭皮說道。
這衛通的兇名，他們可是如雷貫耳。
白天還好，一到晚上，這囚車周圍就陰風陣陣，讓人毛骨悚然。
蒙山將軍特意下過死命令，天黑之后，誰也不準靠近。
“蒙山將軍那里，我自會去說。”
謝寧的語氣不容置疑。
“開門。”
士兵們不敢再違抗，只得戰戰兢兢地取下門上的鎖鏈，打開了囚車的門。
一股比白天濃烈了數倍的陰冷煞氣，瞬間從囚車里噴涌而出。
那幾個士兵猝不及防之下，被這股煞氣一沖，頓時覺得如墜冰窟，渾身一哆嗦，臉色都白了幾分。
謝寧的目光，穿過黑暗，落在了那個盤膝而坐的身影上。
此刻，那個紅衣女鬼，正靜靜地趴在衛通的背上。
她那雙空洞的眼眶，正直勾勾地盯著謝寧，里面閃爍著幽幽的紅光。
仿佛是察覺到了謝寧的到來，衛通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那雙死寂的眼睛，在看到謝寧的瞬間，迸射出一道駭人的精光。
“你還敢來？”
他沙啞的聲音里，殺氣凝結猶如實質，聽得人頭皮發麻。
謝寧沒有理會他，而是對著身后的士兵擺了擺手。
“你們都退下吧，在十丈之外警戒，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靠近。”
“是，伯爺。”
士兵們如蒙大赦，連忙退了下去。
很快，囚車周圍，便只剩下了謝寧，紅鯉，以及車里的衛通。
“把他的手銬腳鐐，都打開。”
謝寧又說了一句，讓紅鯉都愣了一下。
“閣主，這……”
紅鯉的臉上，也露出了擔憂之色。
這衛通可是絕頂高手，就算被關了這么久，功力受損，但也不是她能對付的。
一旦解開束縛，他要是暴起發難，后果不堪設想。
“放心，我自有分寸。”
謝寧的語氣，依舊是那么平靜，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紅鯉不再多言，點了點頭，走上前去，用一把特制的鑰匙，打開了鎖住衛通四肢的玄鐵鎖鏈。
“嘩啦……”
鎖鏈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衛通緩緩地活動了一下早已僵硬的手腕和腳腕，骨節處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
他站起身，那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火光下，投射出巨大的陰影，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他看著謝寧，那雙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一絲疑惑。
“你不怕我殺了你？”
他問道。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氣息沉穩，但內力修為，并不算頂尖。
自己若是想殺他，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情。
可他，為什么敢這么做？
謝寧笑了笑，示意紅鯉也退下。
“紅鯉，你也去外面守著吧。”
“是。”
紅鯉深深地看了謝寧一眼，轉身退出了十丈之外。
現在，囚車周圍就只剩下謝寧和衛通兩個人了。
或者說，是兩個人，和一個鬼。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了么？”
衛通的聲音，依舊沙啞，但卻少了幾分暴戾，多了幾分凝重。
他不是傻子。
謝寧敢這么做，必然是有所依仗。
“我是誰，不重要。”
謝寧看著他，緩緩開口。
“重要的是，我能幫你。”
“幫我？”衛通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冷笑了起來。
“我一個階下囚，有什么需要你幫的？”
“我能讓你們，再見一面。”
謝寧一字一頓地說道。
衛通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他死死地盯著謝寧，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你……說什么？”
“我說，我能讓你，和她，再見一面。”
謝寧的目光，越過衛通的肩膀，看向了那個紅衣女鬼。
“甚至，我能讓你們，說上幾句話。”
“你找死！”
衛通怒吼一聲，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
下一秒，他已經出現在了謝寧的面前。
一只枯瘦卻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謝寧的喉嚨！
恐怖的煞氣，如同實質一般，將謝寧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
只要他稍微一用力，謝寧的脖子，就會被瞬間捏斷。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提她！否則，我讓你死無全尸！”
衛通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那樣子，如同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