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跟在后面,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這個女人,恐怕不是自愿的。
她很可能已經被那個纏在她身上的小鬼給控制了心神。
“公子,這女人去的方向好像越來越偏僻了?!?/p>
明月壓低了聲音說道。
“跟緊了,別跟丟了?!?/p>
謝寧的語氣很平淡。
他倒要看看,這小鬼到底想把這個女人帶到哪里去。
穿過長長的游廊,又繞過幾座僧人居住的禪院。
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荒涼起來。
這里已經是大佛寺的后山范圍,雜草叢生,亂石遍地,幾乎看不到什么人煙。
環顧四周,也只有一條被人踩出來的小路,蜿蜒著通向深山之中。
那個女人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依舊面無表情地,順著那條小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清風和明月神色凝重,始終觀察著四周。
沒來由地,清風抹了一把臉。
“這大白天的,怎么感覺有點兒瘆得慌?!?/p>
清風小聲開口,他的目光看向前方不斷前行的女人,更覺得后脖頸子發涼。
若是面對一伙窮兇極惡的盜匪,清風怕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面對這些神神道道之物,他的心里始終是沒底。
謝寧的表情,倒是沒什么變化。
他只是仔細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這里的陰氣比寺廟大殿里還要濃郁得多。
空氣里,甚至都飄蕩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看來,正主兒就藏在這后山里。
又往前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前面的女人突然在一個長滿了半人高荒草的斜坡前停下了腳步。
她站在原地,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的臉上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無聲地尖叫著。
但很快,那份驚恐就被一種詭異的麻木所取代。
只見她,竟然就那么直挺挺地,朝著那片荒草叢里走了進去。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女人的身影,在踏入荒草叢的瞬間,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人呢?”
明月驚呼出聲,眼睛瞪得老大。
清風也是一臉的震驚。
大變活人?
這怎么可能?
“不是消失了?!?/p>
謝寧的聲音,很冷靜。
“那里應該有什么東西。”
他快步走到那個斜坡前,仔細地觀察著那片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荒草。
果然,在荒草叢的深處,他感覺到了一股微弱的波動。
“居然是幻術?!?/p>
謝寧有些入神,幻術這東西沒有攻擊性,不過只是施術者利用周圍環境,在視覺上制造了一個假象而已。
他震驚的是,就算是他現在想要制造出一個幻術,也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建安城內,居然還有這等人物。
更恐怖的是,這等人物,謝寧從未聽人說起過。
眼前之術,若不是像謝寧這樣精通風水術法的人,就算是走到跟前,也絕對發現不了任何端倪。
“公子,幻術是什么?”
清風小心翼翼地站在草里用手探了探,卻是全無發現。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間,簡單來說,就是一道看不見的門?!?/p>
清風似懂非懂地又上前幾步。
“您是說這里有暗門?”
謝寧點了點頭。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話音未落,謝寧伸出手,并起食指和中指,指尖上,一縷微不可察的金光一閃而過。
“破!”
他口中輕喝一聲,手指對著那片荒草叢凌空一點。
只是一點,卻見那片荒草突然像是被風吹過一般,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緊接著,眼前的景象就發生了變化。
原本的荒草斜坡,竟然從中間緩緩地裂開了一道縫隙。
一個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往哪里的洞窟入口,就這么出現在了三人面前。
一股比之前濃郁了十倍不止的陰寒之氣,混雜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猛地從洞窟里噴涌而出。
清風和明月猝不及防,被這股氣息一沖,齊齊打了個冷戰,臉色都白了幾分。
他們這才明白,剛才那個女人,就是走進這個洞窟里去了。
“好重的陰氣?!?/p>
謝寧的眉頭緊緊一鎖。
“這里面怕不是死了一兩個人那么簡單?!?/p>
“公子,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明月強忍著不適,朝著那洞口看了幾眼,開口問道。
謝寧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洞口,沉吟了片刻。
目前里面的情況不明。
那個風水師的道行比他想象的還要高,若是貿然闖進去,于己不利,還有可能打草驚蛇。
一旦讓對方有了防備,再想抓住他可就難了。
而且,這個洞窟里還不知道藏著多少邪物。
就憑他們三個人,硬闖進去,風險太大了。
“不?!?/p>
謝寧搖了搖頭。
“今天就先到這里,先回去。這個地方,我遲早要把它給掀個底朝天,但不是現在。”
現在動手不是最好的時機。
他需要一個更周全的計劃。
一個能把這幫牛鬼蛇神一網打盡的計劃。
“走?!?/p>
謝寧最后看了一眼那個洞窟,眼神冰冷。
他伸手一揮,那被破開的幻術又一次恢復了原樣。
從外面看,這里依舊是一片平平無奇的荒草坡。
三人悄無聲息地原路返回,一直到出了大佛寺的范圍,謝寧的眼神才又重新恢復了冰冷。
今日一行,收獲頗豐。
回到定遠侯府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
謝寧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看。
大佛寺后山那個陰氣沖天的洞窟,就像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那個洞窟就是整個陰謀的核心。
無論是給李慶寧下的四陰絕戶局,還是給太后下的邪術,能量的來源很可能都跟那個洞窟有關。
還有那個所謂的送子觀音,八成也是為了給那個洞窟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才塑造。
這幫人,簡直是在拿人命當柴火燒啊。
真是無法無天了!
“公子,您也別太生氣了?!?/p>
清風看著謝寧陰沉的臉,小心翼翼地勸道。
“對付女人和小孩兒,這群人也不怕遭報應?!?/p>
“報應?”
謝寧冷笑一聲。
“我從來不信什么報應。我只信,血債,需要血來償。這幫雜碎,我一個都不會放過?!?/p>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淡,但清風和明月卻聽得心頭一顫。
他們知道,公子這是真的動了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