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清當(dāng)晚便住在了溪水村。
原以為陸崇簡會追過來,但是沒有。
一連過了三日,張婉清都是魂不守舍,陸崇簡依舊都不見人影。
林枝意實在沒忍住,問李文璟,認識一位賀姑娘嗎。
李文璟這才道出了實情,這位賀姑娘的父親賀大人曾擔(dān)任過西北監(jiān)軍御史,手里有齊王勾結(jié)蠻族十七部的證據(jù)。
而剛好賀姑娘父女回房州省親,這位賀姑娘只見了陸崇簡一面,便喜歡上了。
賀姑娘也是嫁過一次人,和離了。
但陸崇簡遲遲未同意。
直到李文璟找到他,提出讓他將計就計,若是拿到賀大人手中的證據(jù),待他回長安登上皇位,便答應(yīng)封張婉清為公主,并為他們二人賜婚。
日后再也無人敢說張婉清的閑話。
否則便給陸崇簡賜婚別的女子,拆散他們。
陸崇簡胳膊怎能擰得過大腿,被迫妥協(xié)了。
氣得林枝意往他身上打了好幾下,“你怎么忍心啊。”
“我怎會真這么做,只是嚇唬嚇唬陸崇簡,沒想到他還真答應(yīng)了。”
林枝意狠狠瞪向李文璟。
真是缺德哦,將這對苦命鴛鴦給坑慘了。
這陸崇簡也真是的,心里有張婉清卻不說。
又過了兩日,張婉清沒有等到陸崇簡來找她,卻等到了陸崇簡要定親的事。
張婉清抱著林枝意好一頓哭。
林枝意覺得對不住她,好幾次想將真相告訴她,但還怕壞了李文璟的好事。
等張婉清哭夠了,林枝意勸道:“興許陸大人有什么苦衷吧,有時候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張婉清抹了把眼淚,“林姐姐不用哄我,是我親眼看到的,我耳朵不聾,眼睛不瞎。”
林枝意只能暗暗嘆氣。
皇宮內(nèi)。
元和帝看到陳大人傳來的信箋蹙起眉頭。
吳公公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元和帝本以為給林枝意個側(cè)妃便也罷了,沒想到那些糧竟然都是她種出來的。
糧捐與不捐,全憑林枝意一句話。
這讓他犯了難。
日后的一國之母是個二嫁的女子?
他看向吳公公,“你也見過林輔的女兒,說說看,她是位怎樣的女子?”
吳公公趕忙跪下,“奴才與她接觸不多,不太……”
“直說便好 ,朕不治你的罪。”
吳公公提著一顆心道:“林姑娘她人美心善,將三皇子照料的很好。
她們所住的院子滿院子的菜聽說都是林姑娘種出來的,有些菜奴才都沒見過更叫不上名字,聽說林姑娘還制出了竹紙……”
王公公曾在宮中幫過吳公公多次,若不是王公公,也沒有他的今日。
受了王公公的囑托,吳公公自也愿意替林枝意說兩句。
元和帝看向吳公公,“你說竹紙?竹子也能造紙?”
“奴才不敢欺瞞陛下,來人,拿上來。”
一位小太監(jiān)進門,手中拿著一沓子竹紙,放在了桌上。
“這就是竹子做的紙?”
吳公公點頭,“是啊陛下。”
元和帝觀察紙張,色澤白皙,看起來不錯。
覺得稀奇,拿起筆寫了兩行字。
越寫越震驚,這紙竟沒有半點暈染。
“陛下,您猜猜這紙張賣多少錢?”
紙造價貴元和帝是知道的,“紙的價格,朕也有所了解,麻紙要三四百文,竹子是野生之物會便宜些,但也不會太便宜,怎么也得二百文吧?”
吳公公伸出一把手比劃了下。
“多少?”元和帝不敢相信。
“五十文。”
元和帝噌地站起,“五十文?當(dāng)真?”
“開始林家定價是四十文,這還是裴家賣往別的地,運輸成本高,為了統(tǒng)一價格,才決定定價五十文,即便是偏遠地區(qū)也才賣六七十文。”
元和帝心中震驚。
五十文,這么說普通百姓也能用的起了?
曾經(jīng)昂貴的紙張,在取代竹簡后才多久,便飛入了尋常百姓家。
這是天大的好事。
理應(yīng)表彰!
“那這么說,這個太子妃她當(dāng)?shù)茫俊?/p>
吳公公眼中閃過喜色:聽這意思,皇上是要復(fù)立廢太子了?
“怎么,重立三皇子吳公公貌似很開心?”
元和帝的目光突然射過來,吳公公嚇了一跳,趕忙重重磕頭,“奴婢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
“陛下可還曾記得,三皇子搬出東宮另設(shè)太子府前,無論寒暑,每日寅時必至紫宸殿外候著,待陛下起身便第一個問安。
有一年冬月大雪,太子染了風(fēng)寒仍堅持跪在殿外,老奴曾勸他回去,他卻說:為人子者,豈敢因小疾廢禮?”
吳公公這一提醒,元和帝突然想起,曾幾何時,璟兒是很孝敬他這個爹的。
只是他搬出宮住后,他們的關(guān)系才漸行漸遠。
“還有八年前皇上秋獵時,那馬兒突然發(fā)瘋,沖著陛下就沖過去了,連侍衛(wèi)都攔不住,三皇子卻直接撲上前去擋在陛下前面,結(jié)果被那瘋馬一腳踹在后背上,傷得可重,當(dāng)時就大吐一口鮮血。”
“太醫(yī)為他包扎時,他疼得直冒冷汗,還硬撐著笑著對陛下說,兒臣皮厚,沒嚇著父皇便好。”
“連老奴看了,都為陛下與三皇子的父子之情動容。”
“還有……”
吳公公一口氣說了許多。
這讓元和帝想起了許多往事。
自覺有點對不住李文璟。
原來他這個兒子不知不覺為他做了這么多,確實是個孝敬孩子。
卻不能涉及死去的皇后,只要涉及到他母后,這孩子會立即跟他翻臉,這讓他很不爽。
“這么說,這孩子還是個孝順孩子?”
吳公公點頭,“是啊陛下,奴才在一旁看的真真的。”
“那他為何還行巫蠱?盼著朕早死?”
吳公公一噎!
得!又繞回來了。
皇上明明知道……
“陛下,奴才……”吳公公欲言又止。
“朕恕你無罪,但說無妨。”
“陛下,奴才猜測有人要陷害三皇子,三皇子是皇上的唯一嫡子,他已經(jīng)是太子了,何必再害陛下呢,他沒這個必要啊。”
元和帝沉默了。
他也曾懷疑過他這個三兒子是被人陷害的。
但被身邊人幾句話又將他的火給煽了起來。
但今日從吳公公的口中,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個璟兒。
說來,也是怪他這個爹糊涂!
他吩咐道:“吳公公,你去派人密查當(dāng)年之事。”
“是。”
吳公公心中一喜,趕忙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