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顧悅一臉迷惘。
云行?
長公主?
這兩個上輩子壓根沒有半分私交的人,怎么可能生出什么情愫來?
“此事,是否其中有什么誤會?”
顧悅反握住鎮南王妃的手,盡可能地安撫她的情緒。
“王妃與王爺的感情素來親近,若是心中有疑惑,不妨直接問清楚,豈不是更好?”
萬一是誤會呢?
上輩子云行身邊從始至終都只有鎮南王妃自己而已。
總不能因為自己改變了,連帶著周遭的人都發生了變化吧?
“是我糊涂了。”
鎮南王妃感受到顧悅雙手傳來的熱度,方才還有些崩潰的情緒得到了緩解,整個人也冷靜了幾分。
“你還是個孩子,這樣的事,我怎么能拿來問你。”
“而且,你與長公主關系不和,哪里會知道她會如何,她的事與你也并無關系。”
鎮南王妃神色猶豫,看著顧悅的目光滿是歉意。
“悅然,我突然造訪當真是失禮,你莫要見怪,主要是這京城……我實在不知道該找誰說說。”
“我這心里頭憋悶的緊,恰好經過你的府邸,所以就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
“王妃這是說的什么話。”顧悅擺擺手,只道,“王妃心中有疑慮,第一個就想到我,是我的榮幸。”
因為云行手握重兵,鎮南王妃怕自己與旁人走得近會讓皇上猜忌,所以哪怕是在京城多年,也沒有特別交好的閨中密友。
以至于她遇到了事情,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跟誰訴說。
今日,她本來是漫無目的地坐在馬車上逛,結果卻看到了郡主府,等到她回過神來,人都已經坐在這里了。
而且,她竟然還問了一個孩子那樣隱秘的問題。
這讓她著實有些尷尬。
“若是王妃當真是不想打草驚蛇,倒是可以先讓人私下查清楚此事。”
顧悅裝作沒有看出來鎮南王妃的糾結,提醒道,“王爺手里最吸引人的莫過于兵權,長公主見他,未必就是男女私情。”
“若是真的如你所言,那豈不是更麻煩?”
聽到顧悅這么說,鎮南王妃臉上的神色反而更是焦灼。
“真是男女之情,說到底,我大不了與他和離便罷了,若是長公主與王爺來往是為了他手里的兵權,那豈不是把九族的命都當兒戲?”
顧悅有些哭笑不得。
很顯然,對鎮南王妃來說,鎮南王手中的兵權比任何東西都危險。
感情可以背叛,但是忠君之事絕不能出了差錯。
“此事只是你我的推測。”
見鎮南王妃的情緒平穩,顧悅揚聲吩咐于嬤嬤上茶,隨后低聲說道,“王爺身經百戰,自然考慮得比我們周全,王妃莫要太過擔心了。”
于嬤嬤這邊剛剛上了茶,那邊素秋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面上露出幾分遲疑之色。
顧悅并沒有避諱鎮南王妃,當下抬眸看向素秋問道,“何事?”
“郡主。”素秋行了禮,隨后才道,“宮里頭來人了,說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呂嬤嬤。”
“呂嬤嬤?”
沒等顧悅有什么反應,鎮南王妃已經蹙眉開口。
“悅然,你何時得罪了皇后?”
“我與皇后早已經面和心不和,而且自顧瑀一事之后,關系只會更差。”顧悅笑道,“不過,不知王妃何出此言?”
“自皇后在閨中之時,呂嬤嬤就跟著她,后來進了宮,手上更是染了不少人的血。”
鎮南王妃頗為擔憂地說道,“此人就是皇后身邊的惡犬,只要皇后下了命令,便是弄不死人,她也會把對方咬下一塊肉來,可謂是滾刀肉,難對付的緊。”
“皇后身邊還有這等人物?”顧悅心中有了數,看上去很是好奇地問道,“怎么我在宮里那些年,都未曾聽過她的名號?”
“你在宮里頭那些時日,皇后已經坐穩了中宮皇后的位置,所以便放她回去養老。”鎮南王妃壓低聲音道,“也有人說,是因為當時此人造殺孽太多,皇后送她出去避風頭,再留下只怕要沒命了。”
怪不得。
兩世為人,顧悅還是第一次聽聞呂嬤嬤這個人的存在,原來是替皇后下黑手的東西。
“看來,顧瑀出事,讓皇后很是棘手。”顧悅點了點頭說道,“否則,也不會又把此人給找回來。”
“還有一點,你要小心。”鎮南王妃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叮囑道,“此人好像與那個金娘子同出一門。”
顧悅當初被賣給金娘子做藥人的事,鎮南王妃是從長公主口中得知的,當時她都震驚了。
可當時看到長公主渾不在意的模樣,她才愈發心疼面前這個少女。
怎么郡主就攤上了這么個娘啊?
“多謝王妃提醒。”
呂嬤嬤與金娘子同出一門。
當初皇后一雙兒女身邊的暗衛也跟金娘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那么當時自己被送去給金娘子做藥人,到底是長公主的意思,還是說其中還有皇后的手筆?
亦或者,背后還有旁人算計?
一時想不通這些,顧悅也不再多費心神,當下起身朝著鎮南王妃躬身行禮。
“擇日不如撞日,王妃既然今日上門遇到此事,不如在此稍候,若是那人當真要對我不利,還請王妃施以援手。”
鎮南王妃本就喜歡顧悅,又對呂嬤嬤有著先入為主的厭惡,這會聽到她要讓自己留下撐腰,自然是點頭應了。
她就不信,呂嬤嬤再厲害,還能當著自己的面去動手對付顧悅!
顧悅讓素秋帶著鎮南王妃坐在內室的屏風后,而自己則在前廳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呂嬤嬤。
只是,當呂嬤嬤踏進門的那一刻,顧悅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杯盞,眸中閃過一絲濃烈的殺意。
這位呂嬤嬤,容貌竟然與金娘子有六分相像。
若不是顧悅在船上親手弄死了金娘子,她都以為對方死而復生,又從江水中爬了回來。
好在她早就練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垂眸舉手之間,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淡然。
“老奴見過郡主。”
呂嬤嬤倒是十分恭敬地朝著顧悅行禮,只是進來的時候,已經不著痕跡地打量完了人。
“皇后娘娘許久未見郡主,甚是想念,所以特地讓老奴來請郡主進宮一敘,還請郡主跟老奴走一趟。”
“大膽奴才,竟然敢冒充皇后身邊的嬤嬤!”
令人意外的是,聽到呂嬤嬤這番話,顧悅先是沉默了一會,隨后突然將茶盞直接砸在了呂嬤嬤的頭上,愣是見了血才再次怒聲開口。
“來人,將這膽大妄為的奴才拿下!”
“招搖撞騙之徒,竟然敢舞到本郡主的地盤上來?”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