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顧悅突然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楊婉儀的臉上。
“姐姐!”
楊婉儀咬牙切齒,卻仍然要裝作一副可憐的模樣。
“啪!”
顧悅毫不猶豫地又甩了一巴掌,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楊婉儀,這些年,母親拿我的骨血煉藥來養(yǎng)你的身子,我可拒絕過半句?”
“我……”
楊婉儀想要張口,卻被顧悅的巴掌打得嘴角發(fā)麻,幾乎語不成調(diào)。
“我當(dāng)你是我的妹妹,所以哪怕日日放血,由著他們?yōu)槟銦捤帲乙矎奈从羞^半分怨言,而你呢?你可有半分感激?”
顧悅雙眸發(fā)紅,看上去好似十分痛苦。
“這些年,皇祖母和舅舅的賞賜全都進(jìn)了你們的口袋,你們想過那是我的東西嗎?”
“我若是真的想要計較,你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
“惺惺作態(tài),惡心至極!”
楊婉儀被罵得臉色漲紅,再加上那清晰的巴掌印,一時間羞憤不已。
“你給本宮住口!”長公主終于回過神來,忍不住怒聲開口,“口口聲聲挾恩圖報,還當(dāng)著皇上的面動手,成何體統(tǒng)!顧悅失德,根本不配郡主之位!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沒有說話。
從始至終都端著茶盞,沒有半點表態(tài)的意思。
長公主一顆心卻七上八下。
她從未想過,顧悅竟然會當(dāng)著皇上的面提及煉藥的事。
“煉藥。”
皇上的聲音幽幽響起。
長公主腦子倏然一空。
反倒是蕭燼,好似渾然不在意地開口。
“本王就說,楊家二小姐這中氣十足的模樣怎么看都不像是身子骨弱的樣子,原來是以旁人骨血滋養(yǎng)自身,楊家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顧悅垂眸,斂去眸底的深意。
先帝還在的時候,當(dāng)時榮寵加身的貴妃就癡迷煉藥,尋求容顏常駐之術(shù),后來更是想要借機控制先帝來把控皇權(quán)。
為了煉藥,他們暗中殺了不少幼童,其中就有當(dāng)時還是二皇子的皇上母妃家最小的表妹。
就是因為皇上不肯放棄找尋,才意外揭穿了貴妃的陰謀。
從此以后,煉藥之術(shù)成為禁忌。
而如今,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長公主拿著自己女兒的骨血來煉藥,已經(jīng)犯了忌諱。
“悅?cè)唬瑤н@些孩子出去玩。”皇上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揮揮手才開了口,“今個兒既然是你的賀宴,那就該好好招待客人,莫要失了禮數(shù)。”
這是要留下長公主單獨說話了。
眾人噤若寒蟬。
一時間都有些后悔來趟這趟渾水。
頓了頓,皇上的目光好似不經(jīng)意地掃過楊婉儀。
“不過,硯卿說的是,婉儀也是無心,悅?cè)患热淮蛄耍请蘧拖炔涣P了。”
長公主眸光沉了下去。
皇上這是壓根沒有瞧上婉儀,否則絕不會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下她的面子。
看來,楊家想讓婉儀做太子妃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圓下煉藥之說。
顧悅應(yīng)了,“是,舅舅。”
懷疑的種子她已經(jīng)種下了。
以后,總會發(fā)芽的,不是么?
因為皇上的一番話,貴女們對待顧悅的態(tài)度與先前已經(jīng)大相徑庭。
但是因為蕭燼竟然也跟著,所以眾人都不敢離得太近,以至于顧悅跟蕭燼,楊婉儀亦步亦趨跟著顧瑀,兩方倒是涇渭分明。
即便方才丟了這么大的臉,為了能接近顧瑀,楊婉儀依舊沒有離開。
對于那些貴女們的疏遠(yuǎn),她壓根不在意。
等到她成了太子妃,有的是人想要巴結(jié)她,到時候還用得著她紆尊降貴去討好旁人?
不得不說,顧悅有時候都佩服楊婉儀的臉皮竟然能如此之厚。
“悅兒,過來。”
顧瑀好似沒有看見楊婉儀,只是朝著顧悅招手。
他不在意長公主府如何,只在意他想要得到的人聽話。
可顧悅壓根頭都沒抬。
“悅兒。”
顧瑀冷了聲。
“到表哥這里來,聽話。”
顧悅心里頗為不耐。
“悅兒,你是在怪表哥?”
顧悅突然停住了腳步。
顧瑀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朝著顧悅伸出手,好像一切盡在他的掌握。
“殿下,妹妹先前說悅?cè)徊欢?guī)矩,想來先前多有冒犯,以后定然不敢與殿下攀親。”
顧悅掃了一眼顧瑀的手,心中冷哼。
當(dāng)自己是狗呢?
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她可真是給顧瑀臉了。
“悅兒,楊家是楊家,孤若是知道你在楊家受了委屈,定然不會坐實不管。”顧瑀忍著怒氣,蹙眉問道,“孤在這里給你賠不是,有什么事你先過來再說可好?”
“殿下,這是我們的家事。”
顧悅毫不客氣。
她這個人恩怨分明。
蕭燼剛才維護她被顧瑀下了面子,那她就替蕭燼找補回來。
“我受的委屈方才已經(jīng)跟舅舅說了,舅舅自然會替我做主,至于殿下……怕是只認(rèn)為那是說笑而已。”
“婉儀也是知道錯了的,你如今回來了,以后自然也不會再有人欺負(fù)你,而且……方才你不是也打了她,就當(dāng)是扯平了如何?”
明明是嘲諷的口氣,可聽在顧瑀二中好像完全變了味道。
“悅兒,你以往最是乖巧,不要鬧了。”
不要鬧!
不要胡鬧!
你怎么非得鬧得讓人不安生?
兩輩子加起來,她可聽過太多這樣的斥責(zé)了。
不管什么事,好像只要她不妥協(xié),錯的就是她。
“殿下是太子,是儲君,遇到什么事情難道不應(yīng)該公平以對?我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在殿下口中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句回來了就能揭過了,難不成日后等到太子成為天子,也拿乖巧二字去哄騙文武百官不成?”
“顧悅!”
顧瑀這下倒是真的變了臉色。
他現(xiàn)在是太子,但也只還是太子。
若是今日顧悅這番言語傳出去,那他以后還如何立威?
父皇又會如何想他?
“王爺,太后賜了血珊瑚給我,不如我?guī)鯛斎タ纯矗俊?/p>
若不是為了把接下來的戲唱好,顧悅當(dāng)真是想一巴掌把顧瑀扇遠(yuǎn)點。
心里這么想著,她扭頭去看蕭燼。
卻發(fā)現(xiàn)蕭燼也在看她。
“攝政王真是好手段。”
顧瑀認(rèn)定顧悅是被蕭燼哄騙。
“悅兒單純,所以可能被人一時蒙騙,若是認(rèn)清楚對方的真面目,遲早會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不過,今后還請王爺離她遠(yuǎn)些,孤言盡于此。”
“郡主覺得……”
蕭燼突然彎腰湊近了顧悅,帶著一股清洌的墨香,眸中萬千星辰仿若一瞬間全都撞進(jìn)顧悅的腦海,讓她瞬間失神。
“本王這般,能哄騙得住郡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