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老奴是太后的人。”
于嬤嬤看著暴怒不已的皇后,目光在那香爐上掃了一圈,隨后才開口。
“皇后娘娘若是想要懲治老奴,怕是要問過太后才行。”
皇后的人都已經圍住了于嬤嬤,可是聽到她這么說,臉上都多了幾分猶豫。
在這宮里頭,行差踏錯是要人命的。
可是他們都是皇后宮里的人,自然要聽皇后的吩咐,不然不等太后要他們的命,眼前的主子就能直接弄死他們。
“你當本宮不知,太后早就將你給了悅然。”
一陣風吹來,幽香散去了不少,皇后也好似冷靜了幾分,當下閉了閉眼睛,坐了回去,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水。
茶水冰涼,由口入腹,讓她愈發清醒。
不對。
顧悅讓于嬤嬤把呂嬤嬤送回來,難道會不知道自己有可能對于嬤嬤發難?
而且,于嬤嬤現在是顧悅的左膀右臂,她絕不可能讓人以身犯險。
“于嬤嬤,本宮也是太久未見悅然,所以才會讓她進宮來見本宮。”心思擺在,皇后不打算冒險,當下嘆了口氣,好像十分難過,擺擺手道,“既然悅然與本宮生分了,那本宮自然也不會強求,罷了,你回去復命吧!”
于嬤嬤福了福身子,十分平靜地說道,“老奴告退。”
看著于嬤嬤離去的背影,皇后終究還是沒忍住直接砸了茶盞,隨后一甩衣袖去了偏殿。
女醫已經為呂嬤嬤診治包扎過了,只是人還沒有醒過來。
“娘娘,呂嬤嬤受傷很重,能不能挺過來還不好說。”齊嬤嬤站在皇后身邊,低聲道,“而且舌頭都沒了,就算是醒了,也沒有用處了。”
呂嬤嬤不識字。
即便是醒了,也沒辦法指認顧悅。
但是,這也是皇后有意為之。
呂嬤嬤替她做了不少惡事,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皇后擔心日后她萬一落在誰的手里會出賣自己,所以有意讓她做個人事不通的粗人。
這樣的人本來也活不長。
就在這個時候,呂嬤嬤恰好醒了,看到皇后頓時淚眼婆娑,情緒極為激動。
“呂嬤嬤。”皇后一改方才冷漠的模樣,連忙上前,淚眼婆娑地握著她的手說道,“本宮著實沒有想到,那悅然郡主竟然如此膽大妄為,把你傷到這般模樣,你放心,本宮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呂嬤嬤目露恨意,突然想起什么,跟齊嬤嬤比劃了一番。
齊嬤嬤頓時眼睛一亮,低聲道,“娘娘,呂嬤嬤說,郡主把玉蟬給摔了!”
“當真?”皇后見呂嬤嬤重重點頭,當下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好好養傷,等到合適的時機,本宮會讓你指認她的。”
損毀先帝御賜之物,就算是皇上再寵她,也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皇后離開,齊嬤嬤上前安慰道,“先前因著這位郡主,我差點被皇上打死,所以老姐妹你盡管放心,她欠咱們的,娘娘定然會替咱們討回來的!”
齊嬤嬤上次為了護住被打了二十杖,養了好久才算是能起身。
可到底是年紀大了,每逢陰雨天,傷處都會隱隱作痛,這讓她一直對顧悅懷恨在心。
她不承認是皇后她們想要害顧悅不成反被打。
她只知道,自己受的傷就是拜顧悅所賜,所以她必須要報仇。
呂嬤嬤狠狠地點頭,不斷地比著手勢。
以往只有她折磨旁人的份,從未想過有一日竟然會被人傷到這般。
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這口氣她如何能咽得下去?
她一定要讓顧悅死!
此刻的顧悅剛踏進秦氏的臥房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怎么了?”秦氏立刻轉頭去看顧悅,十分關切地問道,“許是在山里住得久了,回京之后總覺得怕熱,所以硯卿讓人備了不少冰在這,若是你覺得涼,我這便讓人撤下去。”
畢竟是秦氏的臥房,所以雖然蕭燼陪著她們回了院子,但也是在外面等著,并未跟進來。
“無妨。”顧悅立刻搖頭,笑著說道,“興許是有人在背后罵我呢?”
話雖這么說,顧悅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秦氏的手那般涼,分明是體寒,可又怎么會畏熱?
這本身也太過于矛盾。
“怎么會!”
秦氏聽到顧悅這么說,登時氣憤不已。
“悅然你這般好,誰會不喜歡你啊?”
“如果真的有人不喜歡你,那肯定是他們的不是,悅然你沒有錯。”
“師母謬贊了。”
顧悅朝著女醫招了招手,示意人過來替秦氏診治。
她實在是有些承受不住秦氏的熱情,現在倒是有些明白為什么蕭燼不常過來了。
畢竟,她和蕭燼兩個人的性子實在都談不上有多熱絡。
“郡主,你……”
女醫診斷的時候,秦氏還想拉著顧悅說什么,被顧悅開口打斷了。
“師母,你現在需要靜心,不然會影響女醫的診斷。”
聽到顧悅這么說,秦氏委屈巴巴地閉嘴不言。
“夫人的身子已經大好,但是以后還是少用這些冰。”過了好一會,女醫才笑著說道,“越熱的時候,反倒是不該貪涼,不然寒氣入體,會留下隱疾。”
“可是真的好熱。”秦氏撅起嘴,好像很不開心地說道,“晚上若是沒有這些冰,我根本就睡不著,到時候豈不是更不好。”
女醫被秦氏說得有些無奈。
有些話,自然不能當著病人直言。
顧悅岔開了話題,笑道,“師母你先休息下,我跟女醫去開方子,待會就回來。”
秦氏本來還想拉著顧悅說話,結果聽她這么說,只好點頭應了。
等到顧悅陪著女醫走到院子里,蕭燼也迎了上來。
“王爺,郡主。”
這位女醫姚青是太醫院院正特例親自收下的徒弟,平日里一般人根本請不動,畢竟光宮里頭這些貴人都已經忙不過來了。
“姚女醫,本王師母病了多年,卻始終不見好轉。”蕭燼蹙眉說道,“師父去世后,師母的身體每況愈下,當地的大夫看過,卻都說師母身體康健,并認為她是因師父去世而有的心病。”
“王爺,下官有幾分淺見。”
姚青轉頭看了一眼臥房,隨后才低聲開口。
“這位夫人怕是中了蠱毒。”
“蠱毒?”顧悅一愣,下意識地搓了搓手指,頗為意外地問道,“姚女醫對蠱也有所涉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