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若有所思的頻頻看向那紫衫青年,“剛剛發生的一切應該都是他的手筆,他怎么會我上一世的招數?”
“不過我現在實力低微,他這次也算是救了我。就不計較這些了,但是…穿的這么紫好騷包啊…”
無名低聲的自言自語,但是突然間她愣住了,因為她并沒有眨眼,而那個青年卻已經消失了。
“我陷入了他人編織的夢境?我穿越前可是堂堂SSS級的幻夢之主,竟然在我最拿手的領域被人給做局了。”
說完這句話無名仿佛想到了什么,眼中浮現出一種名為追憶絕望的情緒。
地星歷3415年,古仙界入侵第315年,整個地星陷入了永恒的夢境。
整個地星與全部覺醒者們只抵抗了古仙界15年,幻夢之主也就是無名,一個人孤獨的支撐抵抗了300年,最后她還是輸了。
獨木難支不只是一個成語,也是無名的寫照,她將整個地星放入體內保護,如果連她都倒下了,那地星也將不復存在。
宇宙中到處都有她戰斗的痕跡,到處都有她揮灑的鮮血,即便她的實力超群,即便她再怎么努力,她終究還是累了。
300年的時間,她背負著整個地星的希望,在無邊無垠的黑暗宇宙中與無窮無盡的敵人進行無休止的戰斗,心理與生理上早就到了極限.
在她生命的火焰終于燃燒到盡頭的時候,她使用霧影沉夢將整個地星籠罩,將所有人都拉入夢境之中,在美好的夢里死去,總好過清醒的恐慌絕望的死去吧。
“呼,我討厭被人拉入夢境之中,也討厭做夢,更討厭讓我做夢的人。”無名呼出一口氣,晃了晃腦袋喃喃自語。
暮色像一層薄薄的紗,正緩緩籠罩下來。青石板路被白日的日頭曬得有些發燙,此刻正慢慢散發著余溫,踩上去暖乎乎的。
無名拎著裙擺,腳步輕快地走在前面。
剛在鎮上的 “聚福樓” 吃了頓還算滿意的飯,雖然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是肚子里暖暖的,連帶著心情也格外舒展。
她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兩個丫鬟,桃紅手里提著個油紙包,里面是中午買的桂花糕,那甜香一路飄著,勾得人舌尖發癢。
哪怕她剛吃過飯不久。
“小姐,您慢點兒,剛吃過飯,小心腸子打結。” 竹青在后頭叮囑著,手里還攥著剛剛小姐才買的鑲了點翠的珠花,小心翼翼地護著,生怕蹭壞了。
無名停下腳步,回頭沖她們笑:“怕什么,腸子本來就是纏繞著的,要不然那么長的腸子怎么塞在肚子里的。” 話是這么說,腳下卻還是放慢了速度。
一時無話,三人又在鎮子里逛了一下午,直到日落西山月上枝頭,才坐上馬車回程。
天邊最后一點霞光也斂了去,只剩下幾顆星星早早地掛在天上,眨著眼睛。路邊人家的窗子里透出昏黃的燈光,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犬吠,或是大人喚孩子回家的聲音,一派安寧。
桃紅看小姐望著外面發呆,獻寶似的把手里的油紙包往前遞了遞:“小姐,這桂花糕雖然涼了,還軟著呢,要不要嘗一塊?”
“回去再吃吧,” 無名拍了拍她的手,“別讓風吹硬了,硬了就不好吃了。” 她抬頭望了望前面,自家那座青磚黛瓦的宅院已經隱隱能看到輪廓了,門口那兩盞氣死風燈也該點上了吧。
竹青笑著接話:“還是小姐想得周到。回去讓小廚房再溫壺酸梅湯,配著桂花糕,那才叫舒坦呢。”
“就你嘴饞。”
無名嗔了她一句,嘴角卻彎著笑意。
三個人在馬車里說說笑笑,馬車的影子被身后人家透出的燈光拉得長長的,又慢慢變短,再拉長,朝著家的方向挪去。晚風帶著點傍晚的涼意,吹起無名耳邊的碎發,她抬手捋了捋。
自那日從鎮上回來,無名便像是把自己釘在了宅院里一般。
起初桃紅和竹青還覺奇怪,小姐往日里隔三差五總愛出去蹓跶,或是去書鋪淘幾本新出的話本,或是去街角看捏面人的手藝,怎么這回從鎮上回來,竟連院門都懶得出了?
可日子一長,她們便漸漸習慣了這般安靜的光景。
每日天還未亮,東邊剛泛起一點魚肚白,無名的臥房便已亮起微光。
她總是屏退了下人,獨自一人坐在鋪著軟墊的榻上,雙腿盤膝,雙手交疊于腹前,雙目輕闔。那是桃紅偶然撞見一次的景象 —— 小姐脊背挺得筆直,呼吸綿長,胸口起伏極緩,周身像是籠罩著一層說不清的氣韻,連窗外的鳥鳴都似是輕了幾分,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
她們不知道,無名此刻正沉心運轉著穿越前熟記于心的《萬夢歸墟訣》。
“萬夢” 體現功法可容納、解析無數夢境(包括自身、他人甚至天地之夢);
“歸墟” 源自傳說中眾水匯聚之地,象征將夢中的能量、信息、感悟歸于自身,凝練為修行根基,適合偏向吞噬、融合夢境力量的體系。
放在她原來的世界,這就是她可以與古仙界獨戰三百年的的依仗。
當然這并不是她唯一的功法,她還擁有一部心法名為《幻夢心經》。
她上一世被稱為幻夢之主,這就是她的立身之本,也是她幻夢之名的體現。
“幻夢” 點出功法與夢境的聯結,強調夢中虛實變幻的特性;“心經” 則凸顯其偏向修心、煉神的核心,常用于以夢境磨礪心境、凝練神魂。
但是現在的她實力弱小,所以她選擇先提高自身戰力,然后再另尋機會練心練魂。
指尖隨著內息流轉微微發麻,一股暖流傳遍四肢百骸,像是初春融雪滲入土壤,無聲無息卻又帶著韌勁。
無名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里那些因水土不服、飲食不慣積攢下的滯澀,正被這股暖流一點點沖散。
她甚至能在打坐時 “聽” 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能 “看” 到陽光透過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的光斑如何隨著日頭移動。
白日里,她會把自己關在書房。
旁人以為她在練字看書,實則她正借著翻閱古籍的由頭,在腦海里一遍遍推演功法的細節。
遇到晦澀處,便取來筆墨,在廢紙上畫些旁人看不懂的線條 —— 那是她憑著記憶勾勒的經絡圖,彎彎繞繞的曲線里藏著氣血運行的軌跡。
竹青端來點心時,常看見小姐對著一張白紙出神,紙上畫著些歪歪扭扭的符號,倒像是道士畫的符。
她不敢多問,只把點心放下,輕聲道:“小姐,該歇歇了,看您這眉頭皺的,當心累著。”
無名回過神,指尖在紙上輕輕點了點,那處正是 “融夢入體” 的關鍵節點。
她抬眼沖竹青笑了笑:“沒事,就是在想些事情。” 說著便將紙揉成一團,扔進一旁的廢紙簍里。有些秘密,她必須自己守著。
夜里是修煉的最佳時辰。萬籟俱寂時,無名會推開窗,讓月光灑在身上。
她能感覺到天地間有股稀薄卻純凈的 “能量”,像細小的銀線,順著她的呼吸鉆進體內,匯入那道日漸充盈的暖流中。
那是天地之夢,天地也會做夢,但是天地的夢太過于龐大,無名也只能一絲一絲的吸取。
有一次深夜,院外忽然傳來幾聲異動,像是有野貓打翻了墻角的瓦罐。桃紅和竹青都被驚醒,披衣想過來看看,卻被無名隔著門攔下:“我沒事,你們睡吧。”
她們不知道,就在那一瞬間,無名已憑著功法運轉時的敏銳感知,捕捉到了墻頭上一閃而過的黑影。那黑影似乎也察覺到什么,只在墻頭頓了頓,便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無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內息在經脈中平穩流轉,指尖的暖意未散。
她知道,這宅院里的平靜,或許只是表象。而她此刻閉門修煉的每一日,都是在為將來可能到來的風雨,積攢著對抗的力量。
窗外的月光靜靜流淌,映著她沉靜的側臉。從今往后,這方庭院便是她的道場,而那些穿越前的記憶,那些看似無用的功法,將是她在這異世安身立命的根本。
“夢之法則的氣息?”無名想起了上一次在鎮上見過一面的那個紫衫青年。
“難道是那個家伙…他來干什么。”
三更的梆子聲剛過,無名正盤膝坐在榻上,《幻夢心經》的內息在經脈中如流水般循環。窗外月光斜斜切進來,在青磚地上劃開一道冷白的線,空氣中浮動著夜露的清寒。
忽然,丹田處那團由功法凝練的暖息微微一滯。
并不是內息運行出了岔子。
無名睫毛顫了顫,指尖仍保持著結印的姿勢,神識卻借著功法的感應,如蛛網般悄然鋪展開去。
這是《幻夢心經》的妙處 —— 修煉時將制造一個覆蓋周圍的夢境,神魂與周遭氣息相融,哪怕是風中草動的細微異常,都會在感知中放大如浪濤。
她 “聽” 到院墻外老槐樹的葉子在夜風里簌簌摩擦,“聞” 到西廂房窗臺上那盆茉莉散出的淡香,甚至能 “觸” 到墻角陰影里積著的那攤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