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是生命的特權(quán)!
陸尋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吃肉是如此的痛快!
三人一虎,狼吞虎咽。
小學徒花生也不哭了,吞咽著吐沫。
大嘴撕咬骨頭的同時遞給小學徒一塊肉。
花生接過來,一口咬下去。
其他的小學徒們聞訊趕來也加入這場饕餮盛宴。
……
“不許再吃了!”
褚博士嚴厲制止了吃飽卻還想繼續(xù)伸手的小學徒們。
這幫窮苦人家的孩子一年到頭聞不到葷腥,一下子敞開肚皮吃,極容易把自己撐死。
好大一口鍋,能煮半頭牛。
這一頓吃下去,明天也餓不著。
不過一幫半大小子再能吃也比不上老虎。
陸尋一虎就吞下大半鍋熟肉,胃里有了食兒后渾身暖洋洋的,那種脫力的酥酥麻麻漸漸褪去,熟悉的力量充盈回來,傷口也不怎么疼了。
虎軀的困頓讓陸尋張大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嗷嗚!
舌頭舔了舔嘴唇的陸尋轉(zhuǎn)頭一看。
幾個小學徒嚇得前仰后翻,褚博士也躲得遠遠的。
三位兄弟或呆或立。
他現(xiàn)在不是黑貓而是斑斕猛虎,無意識的虎嘯,發(fā)出的是猛獸低吟。
哪怕大嘴知道眼前的老虎是三腳老貓依然還會害怕。
這是本能對大型猛獸的畏懼。
陸尋只得壓低聲音,虎嘯漸漸微弱,變成了卡嗓子的咳嗽。
“我們先出去,讓病……虎好好休息。”褚博士出言緩解了尷尬。
在師父發(fā)話后學徒們逃也似的離開。褚博士壯著膽子看了看傷口,縫合的很好,并沒有滲血的跡象,接著又吩咐學徒花生去煎藥。
“唔去告訴頭兒。”
小個機智地提出。
“我也……”壯子被大嘴看著還是咽下跟著去的話。
……
老虎和蛤蟆不同,倒是和黑貓眼中的世界很相似,都是三色黑白灰為主。
三色朦朧中多出棕、黃、藍,視野較之人眼寬廣一些,也窄一些,縱深非常清晰,不用明火就能看清楚黑夜。
在猛虎陸尋的眼中,夜晚和傍晚差不多。
沒有近視和散光,一切都很清楚。
陸尋緩緩起身,骨頭裂紋的疼痛從一個點慢慢散開,形成連鎖的蛛網(wǎng)。
好消息是沒有傷及肺腑。皮肉上的傷口都縫好了,沒有出現(xiàn)感染發(fā)炎的癥狀,估計食物充足的話十天半個月就恢復了。
“昨夜那廝還不說實話,他砸了泥塑倒叫我們受罪。”壯子怒氣哼哼。
“要不是三腳……”
大嘴話說了一半,就見斑斕猛虎身形迅速縮小變成四尺黑貓。
雖然他見過幾回三腳的變化,可是這么眼睜睜的看到還是太過驚世駭俗,這得是什么樣的本事,又是一個怎樣的妖怪?
陸尋沒有理會兩人的吃驚。
神游天外。
實則意識沉浸在奇異空間中。
換下來的猖虎頭顱看起來傷痕累累。
意念落在虎頭上。
【是否使用骨灰修復‘經(jīng)世軍猖虎’頭顱】
“是”
【使用骨灰一錢】
猖虎頭顱修復了一道淺淺的傷痕。
陸尋大喜,虎頭可是他現(xiàn)在最強大的戰(zhàn)力,要是能夠快速恢復到完好狀態(tài),他就又有了和五通神抗衡的本事。
當然,也頂多自保,那怪端是厲害,力大無窮還有法術(shù)傍身,他險些死在妖怪的手中。
卻沒有打消陸尋的念頭,反而讓他更為渴望大妖怪的腦袋。
黑貓陸尋跳下床榻,翻身躍上房檐。
大嘴忙追出去,喊道:“昨晚趙頭兒說了,晌午去縣衙吃飯。”
黑貓腳步一頓點了點頭。
陸尋出了城門直奔亂葬崗。
……
日上三竿,陸尋垂頭喪氣的進城,一錢骨灰都沒弄到。
本地衙門的辦事效率確實不錯。
神婆巫蠱如雁過拔毛,沒給自己留點什么。
“把陳晟的腦袋粉碎?”
【是否粉碎‘鼉龍水寨浪里鼉龍陳晟’之顱】
“否。”
陸尋當即拒絕。
這顆腦袋是他挑選來行走現(xiàn)代世界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奇異空間中的虎頭一道淺淺的傷口小了不少。
陸尋沒怎么關(guān)注,滿腦子都是如何弄些骨灰把猖虎頭顱修好。
飯還是要吃。
輕車熟路的來到縣衙。
……
“有失遠迎。”
知縣大老爺呂謙迎出衙門,見到了這位省里來的捕頭。
頭頂青衫角巾,豹頭環(huán)眼,燕頜虎須,八尺身形,高大健碩,著圓領(lǐng)靛色團花戰(zhàn)袍,背劍匣,配腰刀,紅繩穿過腰牌懸在玉帶上,青黑色腰牌漆金燙出大字‘地司’。
來人表明身份。
“三法司衙門下轄地司,鎮(zhèn)魔校尉,高慶之。”
“高……”
“稱我校尉即可。”高慶之沒有理會呂大老爺?shù)墓賵鲎雠伞?/p>
“本縣已備下酒席為高校尉接風洗塵,請。”
“梅蘭縣,請!”
呂謙小心對待,雖然兩人同為從六品官,然而這種特殊武將的品級相對文官要高上半級,更不用說人家是從省里派來捉妖拿怪的校尉,地位超然。
入席摘下斗笠的高慶之也不客氣,推杯換盞,葷素不忌,吃起飯來狼吞虎咽,卻又格外珍惜食物,連骨頭都咀嚼成粉末咽了下去。
風卷殘云將宴席一掃而空。
論及吃飯與其相似的便是捕頭趙甲。
剩下的知縣、縣丞以及縣尉和六房典吏都沒吃幾口。
縣丞端著酒杯奉承道:“將軍豪邁!”
高慶之來者不拒,豪飲半壇才打了個飽嗝。
吃飽喝足的高慶之目光一瞥,淡淡道:“尋常精怪聞到我身上的味兒,早就跑的不見蹤影,你倒好,還湊上來。”
說著拾起一根筷子就要出手。
“師父!”
趙甲一喊,高慶之的身形微微一頓,有些恍然道:“這就是你在信函中說的那個?”
“沒錯師父。”
“嗯。”
高慶之微微頷首,放下筷子。
堂外房檐上的黑貓陸尋瞪大獸瞳。
他剛才有那么一個瞬間,以為自己面對的仍然是大展威風的五通神。
那股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涼意冰冷了寒毛。
知縣呂謙大驚失色,他怎么從來沒聽趙甲說他還有個師父,而且這個師父還是省里的鎮(zhèn)魔校尉。
一想到自己平常不公平的對待,呂謙一陣心虛,趕緊端起酒杯:“趙捕頭可是我們梅蘭縣的總捕,原來是高徒啊!”
高慶之拱手道:“我這徒弟承蒙梅蘭縣的提點照顧。”
“哪里哪里……”
“我要提那些見過妖怪的人。”
“趙捕頭會全力配合高將軍。”
梅蘭知縣呂謙看向趙甲,笑著說道:“賢侄,你熟悉這些事務(wù),縣衙人手任你調(diào)動。”
“多謝大老爺!”
趙甲起身去監(jiān)牢調(diào)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