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凌振改變的稱呼。
司嵐逸心里跟明鏡似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揚。
他順勢就接過了話頭,臉上笑容真誠,“凌叔,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我就喂這些貓狗一個月,我這也是在借機會練練刀法而已。”
凌振緊繃的表情瞬間就松弛了下來。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熱氣,只覺得這粗劣的茶葉泡出來的水,都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甘甜。
只是,他瞥了眼司嵐逸。
這小子鬼精鬼精的,不應該這么好說話才對,便試探著問道:“你確定就一個月?沒有別的條件?”
條件?
司嵐逸倒是有心,想要讓凌振以后盡量送些更小的雞鴨魚過來。
畢竟,同樣的總重量。
體積個頭越小,就代表著數量越多,他能獲得的壽命總量也能更多。
不過,這個念頭只在他腦海里轉了一瞬,便被他直接打消了。
早上送來的雞,壽命普遍在七年左右。
鴨子長一些,能有九年。
而魚類則更高,部分品種壽命甚至達到了十五年以上。
除去它們已經消耗掉的壽命。
平均下來,每只大概能提供十年左右壽命。
僅僅一個上午,武院食堂那邊送來的3726只活禽活魚,他就白撿了三萬七千二百五十一年壽命。
三萬多年!
換算成時晶……
就是一千三百五十九萬六千六百一十五枚!
一天下來,如果供應能跟上,很輕松就能獲得三千萬天以上的壽命。
這個速度,已經很不錯了。
擊殺生物獲得壽命。
這是自己最大的底牌,也是絕對不能暴露的秘密。
如果貿然提出要更小的雞鴨魚,這個要求本身就透著古怪。
凌振人老成精,或許當場想不明白,但事后絕對會反復琢磨,最終必然會察覺到其中的不合理之處。
到那時,自己根本沒有合適的理由,去解釋這種反常的行為。
所以,自己完全沒必要為了那點壽命,去冒任何一丁點的風險。
貪婪是原罪,他很清楚這點。
想通了這一點,司嵐逸頓時失笑著搖了搖頭。
“凌叔,您把我當什么人了。”
“您對我和夢璃已經夠好了,我也不是那種不知好歹、得寸進尺的人。”
聽到司嵐逸這話,凌振臉上最后的一絲疑慮也消散了。
這小子,是真不錯。
略微沉吟后。
凌振放下茶杯,站起身,“你跟我出來。”
司嵐逸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但還是老實跟了出去。
只見凌振走到那張沾滿血污的桌案前,伸手握住了之前被司嵐逸隨手歸鞘的長刀。
“你之前練習的刀法章法全無,力道分散,簡直就是莽夫劈柴!”
“小子,看清楚了。”
“我只演示一遍,能看懂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凌振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
如果說之前的他,只是一個為女兒操碎了心的老父親,一個有些威嚴的校長。
那么此刻。
握住刀的他,便是一柄藏于鞘中,鋒芒盡斂的絕世兇兵。
院子里嘈雜的聲音仿佛在這一刻被無形的力量壓下,連空氣都似乎變得粘稠凝重。
凌振的動作并不快,甚至可以說是緩慢。
他隨手從旁邊的籠子里抓起一只活雞,左手輕輕一拋。
“噌——”
一道微不可察的寒光在空中一閃而逝。
那只剛剛被拋到半空的活雞,甚至連掙扎的動作都還沒來得及做出,便在空中瞬間四分五裂,化作數塊大小幾乎完全一致的肉塊,精準地落入下方盆中。
整個過程。
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沒有一滴血水向外飛濺。
司嵐逸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呆立在原地。
他看清了。
就在剛剛那一剎那,凌振至少揮出了七刀。
每一刀都精準地沿著肌肉的紋理和骨骼的縫隙切入,沒有半分偏差。
那不是單純的速度和力量。
而是一種對人體,或者說對生物構造理解到極致后,所展現出的,近乎于“道”的技藝。
這與他之前那種,純粹依靠身體素質進行的劈砍,完全是兩個維度的東西。
凌振隨手將刀插回刀鞘。
那股迫人的氣勢也隨之收斂,又變回了那個普普通通的禿頭大叔模樣。
他瞥了一眼還在發愣的司嵐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孺子可教。
……
與此同時。
星燼城,云頂別墅區。
趙家別墅內,氣氛壓抑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
一道尖利的女聲劃破了沉寂。
趙敏的母親,那位出身于上京城李家的三小姐,那張保養得宜、素來高貴精致的臉蛋,已經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變形。
她作為李家的女兒,下嫁到星燼城,本就是帶著一種俯視眾生的姿態。
趙氏集團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正是因為有她和背后李家的存在。
今早,當她得知沈夢璃同意接受李家的扶持時。
她對沈夢璃識趣,還是挺高興的。
盡管這意味著她不能再明著對沈夢璃下手,但能促成此事,對她而言也是大功一件,能從家族那邊換來巨大的利益。
然而,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
司嵐逸那個賤民,竟敢用這種方式來挑釁她!
這已經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了,而是明晃晃地站在她頭上撒尿!
“我要殺了他!我現在就要找人弄死他!”貴婦抓起桌上的光腦手機,眼底滿是瘋狂的殺意。
“你還嫌不夠亂嗎?!”
一道冰冷低沉的男聲響起,趙凜淵正陰沉著臉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亂?!”
貴婦像是被點燃的炸藥桶,沖著趙凜淵尖叫,“那個雜種!他肯定就是殺死敏敏的兇手!甚至敏敏就是被他……”
她聲音哽咽了一下。
女兒慘死的模樣浮現在眼前,讓她眼中的怨毒幾乎化為實質。
“我要他死!他不過是沈夢璃的男人,只要我不動沈夢璃那小賤人,家族那邊又能把我怎么樣?”
“蠢貨!”
趙凜淵猛地從沙發上站起,厲聲呵斥,“你現在動他一下試試?!”
“星燼城里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們,等著我們犯錯,你不知道嗎?!”
“在沈夢璃接受李家投資的節骨眼上,你敢殺她男人?”
“就算李家高層不處罰你,你信不信上京城其他幾個家族,會立刻打著‘為沈夢璃出頭’的旗號,把我們趙家生吞活剝了?!”
貴婦身體一顫,臉上的瘋狂褪去幾分,可眼底怨毒依舊還在。
“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會處理。”
趙凜淵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負手而立,聲音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敢動我趙凜淵的女兒……這筆賬,絕不會就這么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