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羽一路跑來,她站在安韻面前,喘著氣質(zhì)問顧清珩:
“皇兄到底想做什么?!”
要不是她留個心眼,在安韻身旁留了人,今日就真神不知鬼不覺將人帶走了。
顧清珩見她,撫摸過袖口銀紋路:“你知道孤想問什么。”
顧羽心涼了大半,這一天還是來了嗎?
她轉(zhuǎn)過頭將安韻松綁,對長河道:
“把她平安送回去,皇兄想問什么就問我好了。”
長河看了顧清珩一眼,對方?jīng)]有拒絕后,他拱手道:
“得罪了。”
安韻被帶走之前,她扭頭看顧羽,眼神復(fù)雜。
顧羽頷首,示意她放心走。
安韻知道自己人笨嘴也不厲害,幫不了顧羽什么,她干脆扭頭就走。
只是心頭掠過想法,顧羽臉色以前也是這么差嗎?
室內(nèi),等安韻走后,顧羽坐下:
“皇兄,就現(xiàn)在這局面不好嗎?這世上好的閨秀人數(shù)不勝數(shù)。”
聰明人不打啞謎,此刻兩人即便沒有將話說死,但顧羽卻知道她皇兄一定發(fā)現(xiàn)了。
那再掩飾都沒用了。
“皇兄,她和你不合適?!鳖櫽鹨诲N定音。
顧清珩涼涼看著她,并不認(rèn)可:“她在哪里?”
天知道,他說這句話時心底的顫。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沒死。”
趙明珠竟然真的沒死,顧清珩斂眉低垂。
他一直以為這又是自己的一場妄想,直到查出鎮(zhèn)國公的人是從春城回來。
顧清珩之前便察覺到了,后來他心頭將所有線索串在一起,最后春城一出,他就意識到了。
否則都不會那樣巧合,而趙明珠的假死,不少人都暗中出了一份力。
連他的親妹妹都是支持她出逃。
顧清珩靠在椅背,神色難辨,只是袖口下的手微蜷曲,白皙的手背上骨節(jié)發(fā)白。
為什么,他不明白。
為什么他已經(jīng)改變,但趙明珠仍然棄他而去。
強(qiáng)烈的被拋棄感讓顧清珩唇抿成一條直線,下顎緊繃,是不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扭轉(zhuǎn)趙明珠對他的看法。
狹長的鳳眸中,陰戾一閃而過。
這些都被顧羽捕捉到了,她心頭一驚:
“皇兄,難道你真要逼迫趙明珠?讓她這輩子都恨你嗎?!”
她有些害怕顧清珩會一意孤行,而劍走偏鋒。
趙明珠那人,看著跟軟柿子一樣,但心底最倔強(qiáng)。
若是她皇兄逼迫她,那顧羽幾乎可以預(yù)見二人的未來。
顧羽的聲音提高,顧清珩將其全部聽見了耳,他沉默不語。
“皇兄,你要想清楚了,破鏡難圓!”
長樹這時候走過來,他說:
“殿下,已經(jīng)備好了去春城的馬車,我們即刻啟程?”
長樹心中也震驚,太子妃竟然沒死,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用眼神看自己弟弟求確認(rèn),但對方心不在焉,根本沒看見他使眼色。
長樹深深嘆口氣,到底誰是哥哥,誰是誰弟弟??!
看別人家,弟弟都是追著哥哥跑,而長河仿佛才是那個當(dāng)兄長的人。
室內(nèi)熏香裊裊,兄妹倆對視互不退讓,顧清珩指骨敲著桌面:
“那孤該怎么做,顧羽?”顧清珩冷冷說。
“不,其實(shí)孤無論如何做,她都不會動搖。”
否則她根本不會選擇假死這條路。
趙明珠不喜歡他,同樣也不要他。
顧羽心頭一震,這是她第一次見顧清珩露出落寞的神色。
她一直以為對方或許喜歡趙明珠,但也不過如此,可如今才深刻感受到,那是錯誤判斷。
顧羽握著茶盞不知道說什么,片刻后她道:
“皇兄,她不喜歡你,這不是她的錯?!?/p>
書房外面。
“二位,今日有些燥熱,奴婢特地做了冰酥酪。”
蘇鹿將酥酪端出來,放在了長河長樹面前。
長河看了一眼,眉頭緊皺:“誰讓你弄這些有的沒的?一天天閑得慌就去刷恭桶解解悶?!?/p>
蘇鹿聽了能被氣倒仰過去,她雖然動機(jī)不純,但東西是認(rèn)真做的。
只因?yàn)轭櫱彗褡钕矚g酥酪,她曾經(jīng)用心鉆研過各種酥酪。
但這長河嘴怎么那么毒?竟然沒被人打死!
長樹也沒有接過去:“我們當(dāng)值只喝水,不過還是多謝你了。”
這時候房門打開,顧羽走出來,她看見了底下的引鳳。
回頭哼笑:“皇兄,你都將人帶回來了,要不就將就將就算了。”
顧羽心底其實(shí)有些焦慮,顧清珩發(fā)現(xiàn)趙明珠沒死,那一定會想盡辦法將人帶回來。
而且自己周圍會被嚴(yán)加管控,根本就傳遞不出消息。
想到這里顧羽就頭疼不已。
但她現(xiàn)在也顧不得那么多,該說都說了,該勸也勸了。
趙明珠和他還是走上那條路,只能說命該如此。
顧羽路過三人時,突然目光落在引鳳手中的冰酥酪中。
她經(jīng)過時候隨口道:“皇兄最討厭就是冰酥酪,你們還是不要拿他面前晃悠了?!?/p>
她說完后就慢悠悠走了。
蘇鹿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顧清珩怎么可能會最討厭酥酪,他明明最喜歡吃!
她都做了二十多年的酥酪討好對方,如今竟然有人告訴她其實(shí)顧清珩最討厭吃它。
這時候顧清珩出現(xiàn),蘇鹿看過去,然后道:
“奴婢做了酥酪,太子殿下要用一份?”
顧清珩只看一眼,吩咐長河道:“去春城?!?/p>
“是,殿下?!?/p>
三人相繼離開,蘇鹿神情恍惚,突然崩潰了。
如果說她那幾十年的酥酪送錯了?那她覺得顧清珩曾經(jīng)喜歡過她,是否也是自作多情?!
這認(rèn)知讓蘇鹿覺得自己似乎是個從頭到尾就丑態(tài)畢露的小丑。
蘇鹿神情恍惚轉(zhuǎn)身離開,她邊走邊想,難怪那些年他從來不親近自己,她只以為對方是性情冷淡。
后宮也只有她一個女人,根本沒有要和人爭寵的危機(jī),所以蘇鹿也說服了自己,顧清珩天性如此。
可原來不是,是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嗎?
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他是真的一點(diǎn)都不喜歡她,并不是因?yàn)橼w明珠出現(xiàn)的原因才不喜歡她。
蘇鹿世界觀遭受重?fù)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