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凌第一次見顧羽時,他因為初進中原,而被人騙走全身家當。
這些中原人真是太壞了,薄凌罵罵咧咧,準備放蠱折磨死那騙子。
但顧羽先來了。
石榴裙上的鳳鳥展翅,投映在他面前:
“這是你的東西?”
一個灰撲撲的包袱放在薄凌面前,他驚喜拿過來,就是他的。
“謝……謝謝你。”
薄凌看過去,面前人明眸皓齒,眉不點而翠。
薄凌頓時有些磕磕絆絆,臉漲紅了許多,她可真好看。
“咳咳…咳。”
顧羽點頭咳嗽幾聲,然后被婢女攙上馬車。
一直人走后,薄凌才回過神,他心中隱約雀躍:
“要是能再見她就好了。”
一年后,薄凌又見到了她。
顧羽坐在他攤子面前,然后道:“我近來喜咳,渾身酸痛,可有藥?”
薄凌見她后立馬將書放下,他看了看顧羽面色:
“姑娘可是夜不能寐?”
顧羽聽后點頭:“是有些,有藥方嗎?”
薄凌彎腰就去找,然后道:
“有的有的,你稍等。”
他將大包小包都拿出來,然后全部給了顧羽:
“這些有止咳的、化瘀的、通氣的……美容養顏的。”
薄凌將挨個的功效講給顧羽聽,然后又告訴了她身后的婢女。
全程顧羽都只是點頭,不再說話。
最后她讓婢女收下,然后道:
“這些多少錢?”
“不用錢!”
薄凌聽后連忙擺手,然后道:
“上次多虧姑娘幫忙,否則我當夜就要露宿街頭了。”
“這些就當是謝禮好了。”
顧羽眼眸掠過那些老舊破爛的書:
“你也想去考取功名?”
薄凌見狀有些臉紅:“只是隨便看看。”
他娘說京城是世界上最熱鬧地方,薄凌最喜歡熱鬧,所以他想在這扎根。
來了京城后,才發現,幾乎所有男子都向往金榜題名。
薄凌想自己既然無事,那便慢慢考起來。
但是太難了,競爭太過激烈,堪比族中選圣女時,大家削尖腦袋都要去爭。
連八十歲老奶都不服輸。
“有志向總是好的。”顧羽說完后帶著婢女走了。
薄凌愣愣看著她背影,心想不知道何時能又見面呢?
哪知道顧羽又回來了,她將個盒子放在書上:
“這是藥錢,不值什么。”
等薄凌打開看清后,是只通體青綠的玉筆,通透無瑕,看著就是值錢貨。
這東西一看就貴重,薄凌拒絕道:
“多謝……”
可等他看過去,顧羽早不知道何時離開了。
薄凌拿著玉筆心中有種沖動,想要知道對方到底是何人,為什么要待自己那樣好。
所以他利用蠱蟲順著氣息,跟了上去,一直到宮門前。
他不能再走近了,但心中或多或少也猜對方是個貴人。
薄凌低頭望著手中的玉筆,有些垂頭喪氣,看見自己衣角上的補丁就更加喪氣了。
又過了半年,薄凌替自己找了份好差事,他進了東宮。
進去第一件事,薄凌便問死面癱臉長河,關于那姑娘是何人。
長河聽后皺眉:“女的,衣裙華麗。宮中一抓一把,我怎么知道。”
“進來不好好干活,凈想些有的沒的。”
薄凌聽后不服氣:
“你管我,哪只眼睛看見我沒好好干活了?你們要地牢那些人活到三更,我什么時候讓他死成了?”
長河退后幾步:“口水噴我臉上了。”
長樹走出來,聽見兩人的話:
“你這范圍太廣了,大海撈針一樣,有沒有出自她手的東西,那上面一般會有標記。”
薄凌條件反射握住腰間的玉筆,然后拿起來細致看一遍,最后什么都沒找到。
“這就是她贈我的玉筆,但這上面沒有字。”
長河看了眼,然后道:“殿下或許知道,不過你拿這樣小事……”
薄凌已經敲門進了書房。
不過半盞茶后,他出來了。
長河挑眉:“怎么,弄清楚了?”
薄凌愁眉苦臉:“殿下讓我滾。”
長樹聽后捧腹大笑:
“你真是,這種物件宮中那么多,又不是頂珍貴的東西,殿下又如何知道?長河他故意這樣說誘你進去,傻子!”
薄凌大怒,追著長河踢。
日子一天又過了一天,薄凌已經不再抱希望,但希望似乎又悄悄降臨。
薄凌外出回東宮時,他見到了馬車從拐角消失,啊,就是那姑娘的馬車!
“長河,那馬車是誰的?”
薄凌有預感,自己這次一定能弄懂,但長河扭頭走:
“你都要回老家了,不算我們東宮的人了,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京城房子太貴,東宮這位主子是個城府極深的人,薄凌覺得自己還是回村好了。
所以他遞交了辭呈。
薄凌立馬開口道:“哪有的事,我這不是不習慣么?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長河被他煩的不行,他丟下句昭華公主的馬車,就快步走了。
長樹不知道何時冒出來,他比弟弟有人性些。
“昭華公主是殿下的嫡親妹妹。”
薄凌的天塌了。
是公主,他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長樹,如果我想尚……”
長樹干脆利索:“你做夢。”
薄凌:……
“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他企圖找點途徑。
長樹想了下:“成了狀元探花之類吧,我看說書人都是這樣說的。”
“不過殿下都已經讓你走了,你離開東宮了更加沒機會了……連人家面都見不到。”
薄凌沉默聽著,然后心中有了主意。
他不走了,他這輩子死都要死在東宮。
生活生活,生下來就是要干活。
娘,別記掛兒子了。
薄凌在信上寫著,然后放飛白鴿。
看著白鴿飛遠后,他轉身去了書房,只要能留下來,他愿意賣身當牛做馬也成。
就這樣,薄凌還是留在東宮了。
他每天起床第一件事便是祈禱今日顧羽來東宮。
但是過去了兩年,她都沒來。
期間他也知道些內情,知道這對兄妹之間的疏離原因。
但薄凌就很樂觀,他覺得自己遲早有一日會再見的,到時候一定要抓住機會表露自己心意。
就算她不接受,自己也死而無憾了。
他以為這一日會很遠,但就在新年伊始,東宮太子成婚后沒多久。
顧羽登門了。
但對方冷淡,不給他言明機會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