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珠和顧清珩到壽康宮時,只聽見老太后慈愛的聲音傳來。
“多年未見,洵兒長高了不少。”
趙明珠下一瞬就聽見后面靜寧公主嘀嘀咕咕:
“八年過去了,沒長高才奇怪。”
趙明珠忍不住回頭看她,靜寧見她望過來露出笑:“皇嫂見過三皇兄嗎?”
趙明珠搖頭:“忘記樣貌了。”根本沒有這號人腦子里。
三人進去后:“孫兒、孫媳拜見皇祖母。”
老太后讓她們起來,然后吩咐人賜座。
趙明珠看向對面的男子,他一身玄色錦袍,臉跟顧清珩有七分像,他也望了過來,只是眼眸中全是挑釁。
“太子殿下,多年不見,倒是險些讓臣弟忘記你面容了。”
顧清珩坐下后端茶,四平八穩(wěn):“忘了也沒關系,靜王現(xiàn)在多看看就回憶起來了。”
“哼。”顧洵扯嘴。
還是一樣的嘴臉,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撕下那張?zhí)搨巫炷槪琴v人母親一樣。
趙明珠坐下后就低頭摳手,不是傻子都能看出這個靜王和顧清珩之間不和。
無所謂,別牽扯上她就好。
“本王的皇嫂,在想什么呢?”靜王突然就說。
趙明珠:“……”怕什么來什么。
“我在想你的封號極好,定是父皇千挑萬選出來,給予了許多期望吧。”
趙明珠抬起頭,微微一笑,眼中全是無辜。
靜寧公主噗呲笑出聲,靜王聲音調高:
“你什么意思,是在暗指本王聒噪嗎?!”
趙明珠詫異:“王爺怎么急了,是覺得這父皇定下的封號不好,還是怎么?”
靜王啞巴吃黃連,他不能說是父皇的不好,怒視著趙明珠,面上陰沉。
顧清珩將左手旁那玉蘭軟糕推她面前,搶在老太后維護靜王前道:
“太子妃試試,皇祖母宮中糕點師傅是從江南而來。”
趙明珠聞弦知雅意,點到為止,她配合捻起糕點慢慢吃著。
“好了,都這么大了,怎么還跟個孩子一樣,洵兒坐下。”老太后掃視過趙明珠,也看出了顧清珩在護著她。
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這時候外面太監(jiān)高呼陛下駕到,幾人皆起身:“兒臣參見父皇。”
“都起來吧,今日是家宴,不必拘束。”景元帝看著這幾個孩子,他才覺時間匆匆而去,他已經老了。
“昭華呢?”景元帝給太后行禮時,她問道。
今日是顧洵兄妹初次回京,這場家宴十分重要,但顧羽竟然還沒有來。
太后臉上有些不高興,景元帝道:“那孩子昨夜起了紅疹,今早發(fā)高燒,朕已經去看過,確實起不來,便讓她歇息不來了。”
景元帝坐在主位上:“以后她們這些孩子有的是機會見面。”
老太后起先覺得是顧羽不愿來,但聽皇帝親自去看過,是真病了也就罷了。
就如景元帝所想,她就這兩個孫子孫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
宮女們皆整齊劃一,將手上的菜肴一一端上,景元帝看著顧洵也問了些話。
然后再順著問靜寧:“妍妍這一路上可還習慣?”
靜寧公主咬著紅燜肉吞下:“回父皇,兒臣一切都好,吃得好睡得好。”
靜王冷冷道:“一路上吐得整個馬車都是,惡心死了。”
靜寧臉色一僵,紅了臉:“皇兄我們在用膳,你不要影響大家食欲。”
她從皇祖母皺眉再落在對面悶頭吃飯的趙明珠,對方仿若未聞。
“本王從小就是這樣,皇祖母和父皇難道不知道,需要你在這當什么好人。”
老太后聽后放下筷子,輕嘆聲,又想起了當年這孩子年紀尚小就被驅逐去了皇陵。
景元帝賜了道菜安撫無辜被遷怒的女兒:
“好了,美食不可辜負,用膳吧。”
多少年的隔閡,能聚在一起已經是難得。
御花園中,趙明珠一人溜達,用膳后,景元帝和兩個兒子去了御書房。
太后顯然只想和自己孫女親密相處,她就識趣走了。
眼前是一大叢芍藥,偶爾有雀鳥啼叫,趙明珠隨口道:“
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
這時,靜寧公主追上了她:“皇嫂,等等我。”
趙明珠轉過身,她不是在陪太后娘娘,怎么自己跑出來了。
也許是看懂了趙明珠的疑惑,靜寧公主笑道:
“皇祖母年紀畢竟大了,她已經歇息去,靜寧想著一人也無趣,就來找皇嫂你了。”
她笑得時候率性,露出八顆牙齒,跟京城中的女兒們確實不一樣。
“那公主找我是逛花園?”
趙明珠有些為難,她是準備去找顧羽來著,但是這對兄妹和顧清珩兄妹看著就非同一立場。
靜寧公主從袖口中拿出春彩冰鐲,她拉過趙明珠的手,然后強行戴上。
她欣賞了下:“好東西就該配美人。”她十分滿意這鐲子的配戴效果。
冰肌腕骨,一抹春帶彩。
趙明珠正要取下來,她委婉道:“之前公主的人已經送過一份到東宮,怎么好再要。”
但靜寧公主退后一步,沒接她無所謂道:
“皇嫂別見外了,就當是我用來賄賂你。”
她眨眼:“靜寧往后還要全靠皇嫂和皇姐,帶我融入書院。”
她說完就轉身走了,趙明珠要追,人已經跑沒影了。
趙明珠想了想,轉身先去找顧羽,好清楚清楚這靜寧公主是什么樣的人。
再決定這個鐲子怎么處置。
長樂宮中,顧羽站在蓮池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猜猜我是誰?”
顧羽嘴角抽搐:“豬狗牛馬雞鴨鵝。”
趙明珠無語松開:“那你還挺見多識廣,認識那么多成精的動物。”
“病了怎么不給我們帶個消息。”
“裝的。”
顧羽轉過身,卻看見了她食指勾著的手鐲,顧羽眉眼一跳:“她給你的?”
趙明珠聽后提起手鐲:“靜寧公主嗎?對。”
顧羽伸手,趙明珠放她手上,下一刻就見那手鐲被砸了粉碎。
趙明珠瞬間想,不用想怎么處置了。
“你不喜歡她?”
顧羽沉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推著趙明珠出了長樂宮。
“哎?”
趙明珠望著猛然被關上的門,什么情況啊,好歹跟她說說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