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安韻從宮中出來,顧羽已經好久沒有出現,她也沒去書房。
而趙明珠依舊杳無音訊。
她原本想進宮找下顧羽,但宮人說她不在長樂宮中。
安韻隨手扯了狗尾巴草,漫無目的走著,不由想明珠你到底在哪里。
正想著,安韻見白瀾等在不遠處,他見她后向她走過來。
“阿韻你今日要去哪里玩,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安韻看著他,就忍不住回想當初和趙明珠顧羽一起逃學后,見白瀾的初次。
“白瀾,她們都叫我安韻,你為何偏偏不同些?”
阿韻阿韻,跟阿黃阿黃有什么區別……
白瀾和他前后腳,靜靜跟著那道影子:
“跟阿黃不一樣,阿韻好聽多了。”
知道她因為太子妃的失蹤而郁郁寡歡,白瀾也斷了和她嬉笑的想法,認真道。
“真是奇了怪了,白瀾你為什么總是能猜到我想什么?”
安韻咬著狗尾巴草,扭頭皺眉問。
她剛剛明明沒有說出來,但是白瀾竟然一猜一個準,他之前有時候這樣神,怪哉。
白瀾笑起來的時候狐貍眼就更顯傳神,他道:
“因為我了解阿韻,遠比其他人更加了解你。比如阿韻喜歡斑斕花色、愛金銀珠寶、嗜好一切美味佳肴、討厭受到拘束。”
安韻聽著這些,她猶然覺得對方確實是花了心思,否則怎么能如此精準描述出來自己喜惡。
“我沒有向旁人打聽過你,關于阿韻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白瀾略帶肯定道。
其實他十分希望安韻能記起一些往事。
這大話安韻可不信。
她斜眼看白瀾,抱胸道:“那你說說,我現在想去干什么?”
半個時辰后,天空中流云翩翩,橘紅的晚霞似潑墨般,無限暈染天邊,讓人找不到與黑夜的邊界。
安韻來到槐花樹下,她摸著粗壯的樹干不語,就聽見白瀾問:“阿韻,我猜對了嗎?”
安韻回過頭,不肯承認,滿不在乎:
“不過是運氣好蒙對了而已。”
她說完后,就開始雙手扒拉土,其實白瀾還真說準了,她確實想來為明珠做點什么。
但這話不能直接說出來,她悶頭將松土扒開,然后拿出檀木盒子,然后吹開浮塵。
從手上擼下個金鐲子,然后打開檀木,她見里面空空如也,愣住。
不對吧?
她之前明明放了幾張銀票,怎么就不見了?
“怎么了?”白瀾見她神色,然后看過去,是個空檀木盒。
他正要問,就見安韻蹲著去挖其他地方,可連續打開三個,都是空盒子。
安韻擰眉,額間仿佛能夾死個蒼蠅,隨后她猛然站起來,跟拉磨的驢一樣轉圈罵。
“誰偷了我銀子?有娘生沒爹養的短命鬼,別讓我抓到你,不然要你好看!”
她簡直氣急敗壞,上躥下跳還不夠,開始以父母為中心,親戚為擴散,指著天空破口大罵。
白瀾看了那土,然后輕聲道:“這地方除了阿韻,就只有太子妃知情?”
安韻沒好氣道:“那不然……”
她剛說半截,突然卡殼,是啊,這山是她的陪嫁財產,不會有外人進來。
除了告訴過趙明珠,沒道理會泄密。
難道……
安韻心噗通噗通跳,難道明珠其實沒死?不然怎么解釋她的銀子失蹤案?
……這個猜想讓安韻瞬間興奮,她將手鐲扔進去,然后快速扒拉好埋上。
“挨千刀的家伙,別讓我逮住你,不然本小姐將你頭都擰下來掛床頭辟邪!”
她這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別人聽。
白瀾也沒有再問,而是陪著她將土填回去,
長樂宮。
顧羽躺在床上掩唇咳嗽,宮女端來碗藥給她:
“公主,喝藥后就好了,來。”
顧羽眉目倦怠,她推開那碗藥,喝了多少年,有什么用。
平白苦了自己。
宮女見狀繼續哄她:“公主,您吃藥吧,若是怕苦奴婢備了蜜餞。”
就在這時,外面小宮女進來:“公主,安大小姐又來了。”
顧羽聽后訝然,她怎么又回來了。
顧羽眸光落在銅鏡之上,鏡中之人面色灰白,眼看是病氣纏繞。
“罷了……翡翠,替本宮梳妝,不要讓她看出異樣。”
她拿過藥碗一飲而盡,然后對貼身婢女道。
“是,公主。”
花廳中,安韻來回踱步,她又覺得自己不該如此莽撞。
只是個沒有任何實質證據的猜測而已。
雖然是只有她和趙明珠知道的地方,里面埋得東西不翼而飛……
可萬一是那不吃雞,只要錢的黃鼠狼干得呢?
畢竟夫子說大千世界,無獨有偶。
這世上意外多了去。
這時候顧羽出來了,她見安韻自言自語:“在說什么?”
“啊。”
安韻后知后覺抬頭,看顧羽后她還是咽下了問出口的懷疑:
“我幾日都見不到你,總覺得不安心,所以又跑回來看看。”
顧羽示意宮婢們下去,然后問安韻:“是書院中受欺負了?”
平日她們三人湊堆,現在安韻落單,顧羽便以為她是受氣了。
“我過兩日就可以去書院了。”
安韻看她氣色還挺好,然后搖頭驕傲道:“不可能,她們沒人來惹我。”
顧羽拿著絲帕咳兩聲,她望著手帕若無其事收起來。
“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兩人再說了幾句后,顧羽將安韻送到宮門口。
“安崽。”
安韻正要走,疑惑轉過頭:“怎么了?”
顧羽淺笑,然后道:“路上小心。”
安韻聽后撅嘴:“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了!”
她說完,就出了長樂宮,顧羽并沒有立馬進去,而是站到安韻背影徹底消失。
顧羽又咳嗽起來,宮婢趕緊將薄披風替她系上。
“公主,您身體本就不好,如今病中又站風口如何能好?”
顧羽輕聲道:“翡翠,你說趙明珠死后,我皇兄何時才會選新皇嫂?”
這話翡翠不敢答話,這太子妃是生是死都還未蓋棺定論。
顧羽本就不在乎她回答,然后對翡翠又說:
“走吧,我們去東宮一趟,勸他早日接受。”
翡翠聽后納悶,公主和太子妃之前那般要好,就算人死了,可這頭七都沒過。
她家公主就去勸太子殿下另尋女子了,這是不是太無情了?